游哉品茗不语的郭嘉,终是慨然叹道:“宦官势极必反,何进寡断优柔,智不足而权有余,吾见天下将乱矣。”
郭瑾禁不住偏头瞧去。兄长平日里似乎对这些尘俗之事并无涉猎,可论及人心,却看地比谁都通透。
智不足而权有余,只此一句,便能概括何进一生之痛了。
郭瑾不由抚掌叹息,谁知兄长言罢,竟是同分案对坐的荀彧相视而笑。
郭瑾:“……”
对不起,请原谅她刚刚磕了一秒邪.教CP!
日影西斜,郭瑾几人聊至中途,本是愁云惨淡的天色复又黯淡几分。
浓云顷刻间凝聚半空,室内的光亮彻底淡了,青童匆匆取来几只铜制高灯,又备好待用的折伞,这才躬身退下。
郭瑾本想着天气不佳,不若就改日再聚。正要催促几人快马而回时,轰隆炸响的雷声便已滚滚而至。电闪雷鸣一时齐作,大雨未至,狂风便已提前席卷而来。
望着室内摇曳的烛光,郭瑾思虑再三,还未言语,郭嘉便已主动开口:“嘉见暴雨将至,二位远途而来,不若就此屈驾一宿?”
荀彧闻声,本欲直接出声拒绝,可理智最终还是败给了习惯。
只见他微微侧首与郭瑾相对,待看清少年眼中的探寻示好时,荀彧不可抑止地心尖发烫,而后忍不住轻轻应下声来。
曹昂本就尚未尽兴,见荀彧应允下来,亦跟着欣然点头。
不过眼见天色渐晚,又值雨夜,曹昂直接开口提议:“昂尚有求教之心,不知瑾兄可愿同我秉烛夜谈?”
郭瑾:“……”秉烛夜谈?
古代的男孩子一言不合就要一起睡的吗?!
郭瑾未免有些心塞。你说伺机拒绝吧,之前在阳翟时,自己还曾与荀彧同室而眠,若是自己没有合适的借口便冒然拒绝了曹昂,那荀彧必会心生疑窦。
可如果应下与他同处一室,自己睡梦中若当真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举动,那她之前兢兢业业维持的人设,不就全数崩塌了吗?
正怅然愁苦间,兄长蓦地出声笑道:“阁下有所不知,嘉之屋舍素有漏雨之兆,今夜还需借阿瑾床榻同睡。”
言外之意:难道你要打扰我们兄弟情深吗?
曹昂闻声,只憾然道:“如此,便明日再向瑾兄讨教。”
郭瑾险些笑出声来,只能拼命按捺住心底的情绪,遗憾地同他握手作别。
大雨如期而至。
听着震耳欲聋的雷雨交加声,郭瑾缩缩脖子,不由朝青童的方向侧身躲去。忽而忆起自己还是一副男子汉的潇洒装束,郭瑾干笑两声,复又挺胸直背,紧紧攥住手中的漆盘。
方才她与青童已探望过曹昂,因此漆盘中仅剩一碗热气腾腾的冬葵汤,眼瞅着荀彧的房门就在跟前,郭瑾上前两步,青童收起竹伞远远恭候在廊道一角。
正欲敲门时,脑中猛然想起前些时日自己发出的那条情感求助帖。
当时她被时空一说吸引了注意,又和策马奔腾熬夜畅谈,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还发过一条这般羞人的帖子。此刻忆起,郭瑾本能地收回双手,打算直接落荒而逃。
谁知房门却被人自内侧打开。瞧见她折身的动作,荀彧急急唤了声:“瑾弟!”
郭瑾停下步子,认命回身与他相对。荀彧见她主动来关心自己,声音不自觉便轻柔下来,“瑾弟是来看我的?”
话罢,脑中却又想起前几日自驿使处收到的家书,心中一时杂乱不堪,眼神四处飘忽,就是不敢与少年相对。
郭瑾大大方方将手中漆盘塞给荀彧,见他稳稳托住,一副受宠若近的羞涩模样,就连攥在托盘上的指尖都已有些泛白。
郭瑾小声道了句:“文若兄早些歇息”。
也不待荀彧回应,便自顾自冲进了滔天雨幕里。
青童:“……”
仿佛是个背景板·JPG
郭瑾回到卧房时,就连头发丝都湿哒哒滚着雨滴。郭嘉不知何时进来的,此刻早已自觉铺好床榻,郭瑾进门时,那人就这般自然而然地倚在塌边。
见她望过来,更是拍拍身侧的空位,似是在邀请她同睡。
郭瑾:“……”
虽然但是,这满屏金屋藏娇的既视感是什么鬼?
心知此人定是在调笑自己,郭瑾极为顺从地上前,本欲同他并肩而坐的姿势一顿,兄长许是瞧见她满是湿潮的衣袍,竟是一手将她捞起,直直扛去外间竹席上放好。
见她委屈蹙眉的表情,更是语气不善道:“快些擦干”。
说着,还扔过一只雪白的毛巾。
郭瑾想着此人既然已经知晓自己女扮男装一事,在他面前忸忸怩怩也便没有必要了。遂直接动手解下高束的长发,发丝如瀑般滚落,由于沾了雨水的缘故,部分凝结在她湿漉漉的外袍上。
见她散开长发,本是习惯于看她男装打扮的郭嘉不由屏息失神。
他险些忘了,阿瑾她是个女孩子,自己又怎能这般同她生气?
如此想着,郭嘉上前几步,接过郭瑾手中的巾帕,也不言语,只仔仔细细为她擦拭着披垂至腰的长发。
郭瑾身子一僵,呼吸瞬时乱了几瞬。感受到对方莫名温柔的动作,郭瑾慨叹一声,双手空闲下来,开始去解浸湿的外袍。
在她褪下外衣的前一秒,郭嘉顺利别过头去,自觉起身回到里间。郭瑾面色微红,这才发现自己如此动作,倒像是在耍流氓一般?
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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