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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儿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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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愚蠢的妇人(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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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

    陈府

    花厅很安静, 金炉里燃着上等的沉水香,案桌上摆了个血珊瑚,地上是几个青花瓷盆, 里头放了最能解暑的冰。

    气氛有些凝重。

    陈砚松坐在最上首, 他穿了燕居薄衫,似乎瘦了十多斤, 原本白腻紧致的肌肤有些松垮, 左手仍包扎着,眉头皱着心事,半响没言语。

    花厅一侧, 是对三十左右的夫妻。

    梅濂还是老样子, 并没有因为做了官, 就穿戴得如何贵气, 一身灰布直裰, 半旧的布鞋, 依旧沉默寡言,可通身的气度却有了变化, 沉稳, 冷静, 眼里透着股子城府,让人不寒而栗。

    在他身后, 立着个高挑的美人,是如意娘。

    为显庄重,如意娘穿了身暗红色褙子, 化了薄妆,发髻上簪着支金凤钗,她原本就出身高贵, 稍微一打扮,越发明艳逼人,丝毫不输王府公侯家的太太。

    瓷盆里的冰在静静地融化,屋里的沉默已经够久了。

    如意娘面上愤恨之色甚浓,手抓住椅子棱,毫不客气地指责陈砚松:

    “陈老爷,当初我们信任你,这才放心把妹妹交到你手上,可如今算怎么回事,她为何被人欺负成这样。”

    陈砚松双眼微眯,没说话。

    如意娘用帕子抹掉泪,恨道:“当时袖儿昏迷失忆,我要留下来照顾她,你拒绝;这半年我和相公起码写了几十封信,不见一封回信,我放心不下,来洛阳少说有三次了吧,次次被拦在外头。是,你是孩子亲爹,要让她和我们断绝关系,理解,只要袖儿过得好,我们夫妻什么气都能受。”

    如意娘心里疼得厉害,那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姑娘,这么多年,她一根指头都没舍得动过,没想到被陈南淮和陆令容糟践成这样,小命差点断送了。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给她端了那碗姜汤。”

    如意娘哭得梨花带雨,拳头直打梅濂,哽咽道:“你为了那点子功名利禄,把妹妹给卖了,你差点害死了她。”

    梅濂眼睛红了,一声不吭地承受妻子的责打。

    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足尖,良久,才冷冷地问了句:“事已至此,陈老爷,你打算怎么办,我便是不做这个官,也不能叫袖儿和他过下去。”

    陈砚松勾唇冷笑,用余光看向梅濂。

    论起虚伪,梅家大郎丝毫不输给他,可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很有手段。

    瞧着沉默寡言,可这半年却做出了不得的政绩。

    平定了盘旋在榷场附近的马贼、了结了淮儿和高亦雄造下的杀孽、在不触动地方豪贵的基础上,给百姓补足了桑田,甚至还清理了一部分左良傅安插下的细作,譬如升云酒楼的莫掌柜。

    不做官?

    如今梅濂已经成了香饽饽,魏王和朝廷都在争取,是个厉害人物。不过,这男人对袖儿确实是真心的,一听说姑娘出事了,马不停蹄地赶了来。

    陈砚松端起热茶,抿了口,叹了口气:“那就分开吧。”

    梅濂身子微动,淡淡一笑:“那会儿我去王府请安,王爷倒是提了一嘴,说喜欢袖儿温柔贤淑,想让她跟了世子爷。”

    陈砚松目光变冷,笑道:“你怎么说的。”

    “我拒绝了。”

    梅濂斜眼觑向陈砚松,问:“她是您的女儿,您的意思呢?”

    陈砚松长出了口气,懒懒地窝在软靠上:“我老了,想让孩子以后跟在我身边,瞅机会再给她寻个可靠贴心的丈夫……”

    “您想的周到。”

    梅濂打断陈砚松的话,笑道:“我母亲病入膏肓,一直念叨着袖儿。等和离的事办妥后,小侄打算带妹妹回一趟曹县。”

    陈砚松狞笑了声。

    明白了,这小子专门来洛阳,跟他争抢闺女。

    “你知道袁文清么?”

    陈砚松把玩着茶碗的盖子,看着茶叶梗在水中上下翻腾,勾唇淡笑,暗暗讥讽:“他是袖儿正儿八经的亲表哥,和你年纪差不多大,去年刚中了进士,不日就要去江州的康县上任,他可是凭真本事做官的君子,为人正直刚毅,百折不挠,与太子爷走得很近。”

    梅濂笑了笑,没搭腔。

    陈砚松把手松开,茶盖叮地一声落在桌上。“袁文清不会让你带走袖儿。”

    梅濂端起茶,斜眼看向陈砚松,笑道:“那估计,他也不会让袖儿在您膝下尽孝。”

    又是一阵沉默,金炉里的沉水香终于燃烧殆尽,徒留一室清芬,在粉饰着太平。

    梅濂从怀里掏出帕子,捂着口,轻咳嗽了通,冷不丁问了句:“敢问陈老爷,那位叫陆令容的姑娘在哪儿。”

    陈砚松狞笑了声:“她如今是淮儿的贵妾,正在府里养伤。”

    ……

    朗月当空,不知从哪里飘过几抹黑云,挡住了月亮。

    湖上停着只画舫,丝竹之声阵阵传来,陈家养的小戏子正在船上练习新学的花腔。

    府里近来有桩喜事,据说大爷终于将青梅竹马的表姑娘接到府里了,给了名分,是贵妾。

    有人来,就有人走。

    譬如大奶奶,都在传她是老爷的独生女,谁知道呢,不过能确定的是,这位奶奶红颜薄命,是个没福的,主母的位子还没坐热乎,就被表姑娘挤走,连孩子都掉了;

    再譬如青枝,忽然就从这世上消失了,她的那个妹妹雯儿被卖去了脏地界儿,可怜哪,才十四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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