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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儿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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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陈盈盈(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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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将晚, 寒气逐渐涌了上来。

    街面越发冷清了,商贩起码少了一半。县衙的军牢们到处抓贼人,抓便抓吧, 可这些为虎作伥的混账, 居然欺压到老百姓头上,城北卖豆油的苗掌柜, 多好的人, 居然全家都叫扣走了,就连四邻都没能幸免……

    盈袖听了一路,也心惊胆颤了一路。

    果如百善所言, 曹县已经乱了……

    可再乱, 达官贵人们该享受的一样不差, 几个大的酒楼和妓馆依旧热闹非凡。

    因早上走过, 盈袖不用询问就找到了升云酒楼。

    她没进去, 躲在角落里踌躇了良久。

    偷偷瞧去, 升云酒楼就在三丈之外,真正是个气派所在, 外头长杆上挂着五彩旌旗, 日头还未落下, 就已灯火通明。

    酒楼里不断有茶饭量与酒博士吆喝小二,给贵客们端酒食;腰间系着枣红色的手巾的中年妇人如同穿花蝴蝶般, 到处穿梭着给客人斟酒添茶;

    一些从外头进来的闲汉,端着满是干果、肉脯、瓜子儿的木盘,点头哈腰地找寻生意;

    还有数十个浓妆艳抹的妓.女, 她们有些坐在酒桌前陪着喝酒玩乐,有些站在廊子下,等客人叫, 而有些比较大胆,抱着琵琶直接上去弹唱,讨点赏钱。

    ……

    盈袖紧张地心咚咚直跳。

    她是街面上长大的姑娘,自然知道迈出这步,意味着什么。过去为了贴补家用,偷偷画了春画,饶是这样,都叫哥哥嫂子责骂了许久,更别提做这样的事。

    可……为了柔光,她愿意的。

    想通后,盈袖俯身,在墙角的雪堆里挖了些不太干净的雪,双手搓成水,扑在脸上,然后用袖子细细擦,洁了面后,她用手指把稍稍有些凌乱的发丝捋顺。

    做罢这些事后,盈袖低着头,大着胆子走向升云酒楼。

    谁知还没踩上镶了铜的台阶,立马有个凶巴巴的小二上前来,拿着手巾驱赶她:

    “走走走,去其他地方要饭去。”

    盈袖臊的脸通红,居然将她当成了乞丐婆。

    低头一看,她的确太不堪。

    五钱银子一身的袄裙如今脏乱不已,被污血弄得极脏。

    “小哥好。”

    盈袖微微屈膝,深呼吸了口气,抬头。

    “呦。”

    那小二瞧清了“乞丐婆”的样貌后,瞬间惊住了,说话也温柔了几分:“姑娘,你有事么?”

    “我,我,我……”

    盈袖股足了勇气,低声道:“我有点事,要见你们掌柜的,可不可以。”

    女孩只感觉喉咙像被堵了,实在难以启齿,可一想到柔光,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我想在你们酒楼,卖,卖艺。”

    “哦。”

    小二了然一笑。

    他打小就在酒楼做活儿,这些年见多了那些有几分姿色的女人来酒楼卖,还不是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不然谁肯吃这口饭。眼前这位姑娘瞧着面生,口音也不像本地人,身上又脏又臭,可架不住人家脸子美,身段也窈窕,估摸着是急用钱吧。

    若是换了衣裳头面,放哪个销金窟都是头牌啊。

    “前厅客人多,姑娘这般进去不太方便。你运道好,我们少东家来曹县了,莫大掌柜这几日连家都不回,就守在酒楼,他现在后院对账,姑娘随我来。”

    “多谢了。”

    盈袖再次屈膝,紧随着小二哥走,转过酒楼,来到后巷,进了个朱红的后门。

    她偷偷打量,后院不甚大,约莫十来间屋子。听小二哥说,一半的屋子存储燕窝、鹿茸、荔枝、绍兴黄这样的珍贵食材和美酒,剩下的给长年干的厨子、小二和妓.女住。各位管事原在县里有宅院,只不过近来少东家在曹县,指不定什么时候大驾光临,大家都不敢懈怠,索性收拾了行囊,住在酒楼。

    走到上房门口,盈袖听小二哥的嘱咐,站在门口等着。

    没一会儿,进去说话的小二哥打开门,探出半个身子,招手让她进去。

    盈袖提着裙子,走进上房。

    四下打量,这屋子倒是素简,像是近来才拾掇出来的,在墙边摆了张软塌,地上放着炭盆,一张黄花梨木的大书桌,两把四方扶手椅,还有五六个小杌子。

    书桌上摆了几本账册,笔墨纸砚应有尽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桌后,穿着得体,虽说貌不惊人,可浑身上下透着精干。

    “掌柜,这就是那位要卖艺的姑娘。”

    小二弯着腰,恭恭敬敬地给莫掌柜的茶碗里添水。

    “嗯。”

    莫掌柜点点头。

    他上下打量眼前立着的姑娘,目光落在女孩衣裳上的血污,眉头微微皱起,问:“姑娘是想在咱们酒楼卖艺?”

    “是。”

    盈袖屈膝见礼。

    “先坐吧。”

    莫掌柜招手,叫小二搬来张椅子。

    他抿了口茶,又翻了一页账册,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家住哪儿,为何要卖艺。”

    “我,我。”

    盈袖头低下,轻咬住唇。

    “妾姓陈,名唤盈盈。”

    盈袖没敢说自己真实名姓,随意诌骗,她紧紧抓住裙子,哽咽道:“妾来曹县投亲,不想亲人忽然去世,妾实在拿不出钱安葬,便,便。”

    “知道了。”

    莫掌柜挥挥手,让盈袖不必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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