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中那么多的女人,都过着宛如枯井的生活,了无生趣。
而他只是乐此不疲,仍旧在追逐最美好的年轻□□。
顾皇后此生,还未曾经历婚姻和爱情的甜蜜,先迎来一次又一次的痛击。
多少的情爱,都在他一次又一次的薄情负心中,渐渐散去了。
二十年夫妻,只剩了敷衍和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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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驾走了半日,午后方至位于京畿白山的升元行宫。
升元二字平平无奇,实则取自苏轼的词“海上撑槎侣,仙人萼绿华,飞升元不用丹砂。”
先祖以这二字训诫后人,谨记教诲,切莫求仙问道,听信术士谗言,乱用丹砂,祸国殃民。
每每至此,顾皇后都觉十分可笑。
皇帝年轻时身体极好,精于骑射,百步穿杨。如今病弱至此,皆是十年前宠幸一个女人,听了她的谗言服用丹药,掏空了身子,才致如此。
枉费先祖谆谆教诲,可惜后人就是不听话。
才过了短短百年,就有君主为美色所惑,全忘了祖宗教诲。
所谓的告诫与警示,从来都只是笑话。
升元行宫有九园,前三后六的格局,前三园处置朝政,后六园安置皇帝的家眷。
按照往年的惯例,皇帝住在清净的蓬莱园,顾皇后住了朝臣来往方便的长春园,妃嫔们同住万春园,诸位皇子住在博望园,公主们住在长鸿园。
顾家别业距行宫极近,骑马只需半刻钟,可顾绫从不住其中,而是陪顾皇后住在行宫里。
她的待遇与诸位皇子公主一般无二,在长鸿园里有单独的小院。
顾绫住处叫碧簌馆,中间栽了满园翠竹,清风簌簌,故而得名,与谢素微的皎月堂紧挨着。皎月堂略宽阔,院子里有一个小湖泊,夜晚映着皎月,波光粼粼,如梦似幻,因此得名。
夜幕低垂,星月明亮。顾绫出了碧簌馆,前往皎月堂。
皎月堂依旧人荒马乱,侍女们急急在收拾行李。
谢素微站在院子里,亲自动手帮忙,一边瞎指挥,要将花盆放在书架上,要将琉璃碗放在窗台上炫耀给别人看,荷花要插在柳瓶中……
顾绫听了片刻,一阵无奈,终于知道为何皎月堂每年都要折腾到半夜。
她扬声喊谢素微。
谢素微闻声转过头,眼睛倏忽一亮,欢欢喜喜冲她奔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
“阿绫,我已经让人打听清楚了,西边的芦苇荡中有好多萤火虫,咱们赶快去抓几只。既好玩,还可以装在纱袋中送去给皇后娘娘。”
顾绫愕然询问:“抓萤火虫?”
不是约好泡温泉吗?抓哪门子的萤火虫?
她记得清清楚楚,今天坐在马车上,谢素微掷地有声地约她今晚泡温泉,且正儿八经发了誓,说谁反悔,谁明天就站在院子里唱山歌。
顾绫狐疑地盯着谢素微,忧心忡忡地考虑,她是不是有阴谋。
许是她眼中的怀疑太深太明显,谢素微挠了挠头,有一丝丝心虚。
随即,理直气壮揽住顾绫的肩膀,苦口婆心劝说:“萤火虫可遇不可求,若我们今天不去,被别人知道后抓光了,就会和往年一样再没我们的份了。温泉什么时候都能泡,它就在那里,又不会跑,对不对?”
“可算,你抓那东西做什么?”顾绫蹙眉,抬眸看着她,“古人囊萤映雪,寒窗苦读,你日日高床软枕的住着……”
“玩呀!还能送礼物。”谢素微叹口气,揽住她的肩膀,“皇后娘娘日夜操劳,最近清瘦了许多,难道你就不想要送她一个小惊喜吗?”
“皇后娘娘一向最疼爱你了。”她眯起眼,威胁般打量着顾绫,“阿绫……”
顾绫叹了口气,“走吧。”
姑姑最近的确非常辛苦,又兼之苦夏,吃喝都不太合意,眼见着腰带都收了一寸,消瘦无比。
身子不舒坦,心绪越发烦闷。
若能想法子叫她高兴些许,倒也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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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中有一条小河,距皎月堂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谢素微口中的芦苇荡,就在这条小河边上。其实称不上是“荡”,只是工匠们移栽了几棵芦苇,沿着河岸生长了半亩地那么多,充其量称得上是芦苇丛。
漆黑深夜中,芦苇丛只剩了影影幢幢的影子,在风中摇曳着。
清辉之下,万籁俱寂。
顾绫与谢素微提着灯笼,站在芦苇外,茫然对视:“萤火虫呢?”
到处一片漆黑,唯有阵阵蝉鸣,莫说萤火虫,连萤火虫的尾巴都瞧不见。
谢素微想了想,弯腰捡起一颗小石子,朝芦苇丛扔了过去。
一声脆响后,无数鸟雀扑扇着翅膀,从藏身的芦苇丛中惊恐地飞出去,争先恐后朝远处逃跑。
鸟雀很快飞往四面八方。
芦苇丛上方,出现点点银白的亮光,如点点烛光,忽明忽暗,忽高忽低。
片刻后,两人提着捕网,轻手轻脚地走进芦苇丛中,对准一只萤火虫,眼疾手快扑上去。
一只、两只,三只……
不一会儿,两人便各自捉了十来只,装在透明鲛绡制成的袋子里,亮闪闪的,像两盏小灯笼。
顾绫看看手中的袋子,又看着意犹未尽的谢素微,一把拉住她:“够了,你若一下子捉光,明年就没了。”
“那好吧。”谢素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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