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沉的钟鼓响彻山野。
千岁展羽双重节日过得快活, 接踵而至便是一展真才实学的各派大比。
热闹的气氛还未褪去, 提前庆贺过的天衍弟子们意气风发,不说那海市中的机缘, 便只会争口气也要为本院挣个头彩回来。
道旁的花灯还没来得及拆解, 宋远山索性叫负责善后的桑舟免去这一层麻烦。
就当是欢迎远客,不必特地去忙。
山门前灵气厚重, 各式诡奇的结界阵法套了长阶一层又一层。
日常爬楼梯做早课的体修弟子,这会儿临时充作巡视山门的斥候。体修弟子们三两结伴, 还没爬两个来回, 就感受到一阵混乱驳杂的灵气场。各式稀奇灵宝浮在空中,两队不同衣裳的修士对峙着,眼瞧着大战一触即发。
体修师兄掐出几道传讯术,又召了最小的师弟:“快去把消息带给桑长老。”
报信的师弟风风火火, 奔跑中掀起一小股灵风。
道旁枝头悠闲晃悠的松鼠小妖, 吓得松果都掉了。
小师弟挠挠头,捡起地上的果子送回毛绒绒的小家伙爪子里。红着耳朵说句对不起, 这才又脚步不停往跑上山去。
一路行至逍遥峰诸苑间。
刚刚接收到消息的两位长老, 论起山脚下那一场正在进行的动乱。
桑舟点了拂尘:“为个什么事打起来的?”
教习长老:“听说是有一方辱了另一支队伍里某位女弟子, 旁的人瞧不过眼, 两三句拌嘴, 这就动了刀枪。”
桑舟哼一声:“如今这修真界的小辈,倒是有点他们老子辈没有的血性。”
教习长老乐呵呵掂了下酒囊,感叹:“咱们都老咯,迟早该他们年轻人独当一面。”
逍遥峰小院内, 或许该独当一面的年轻人揉了揉眼睛。
她昨日多饮了灵酒,这会儿眼都不想睁。
宿醉头疼倒不至于,灵台却实打实混沌不清。以至于总想赖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多睡一会儿。
但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是忘记了。
白璃敲了敲脑壳,下意识想要先坐起来,却被腰间搭着的那一只手阻了动作。枕边卧着的龙没睁眼,手臂微收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慕墟闭着眼,手掌在她发间顺了一下。
哄着人靠过来继续睡。
赖床这种事,果然是会传染的。
她一鼓作气那股起床劲眨眼间松了,蹭蹭绵软的枕头。小脸埋在他肩头,打了个呵欠又想睡觉。
但这一次回笼觉没能睡多会儿。
院门再次被叩响,挂在檐上提醒有客来访的风铃叮当作响。
“白丫头在不在?莫不是昨日喝多了酒,当头起不来了?”桑长老熟悉的大嗓门,如同一柄利刃拨开迷蒙的神经。
白璃陡然清醒过来。
是了。
那七星门与百净斋的修士,约定在今日抵达天衍山。早几天前,选出带头人时便说定了要做个表率,姑且前去迎上一迎。
这个事类似于学生代表,要去接待外校来访学的一众人士。
她前几日一直准备着,临了却一时昏头给忘了。
白璃掰开他的手,自顾自坐起来嗅了嗅袖口。昨日闹了大半夜,被这只龙抱回来和衣而卧时大抵将就,似乎只用了两道净身术。
还好修真人士不存在消不去的酒味。
慕墟眉心一皱,喉头轻滚。睁开一只眼叩着她的手腕,闷雷在穹顶震响,便要掐出一道隔音结界将那扰人的声音通通遮去。
白璃:“!!!”
她手指抵在唇下,朝他“嘘”了一声。
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柔软的云被一卷,实实在在将这只起床气颇大的龙遮住了。手指勾过木架边的外衫,她掐了两道诀,强行把自己搞得精神一点。
裙角在房门边划出弧线,一边跑一边喊:“就来。”
“……”慕墟被云被埋了正着,手指按了按眉心。
索性也不动,便想看她要闹个什么出来。
树梢间的银杏叶沙沙作响,暖阳正好。
“是百净斋的人先到,还是那七星门的?”
白璃挡在小院口,扒拉着院门,不着痕迹挡住两位长老或许会想进内小叙的步伐。
教习长老:“来报的弟子没说,只说有两伙人在山脚底下起了冲突。小年轻间的事,我们老家伙倒不好出手。”
无论是主持公道也好,维护秩序也罢。
那边没有炼虚以上的长老跟在先头小队边,天衍这方只要动手,就免不了落个以大欺小的污名。
白璃眨眼间想通关窍,便知轻重。
“我叫上原幼他们一道,这……”
说着她顿了一下。
屋里还有一只龙等着,就这么溜了好像不大好啊?
因那海市秘境横空出世,近来四方宗门齐聚天衍。
人来人往乱得很。
桑长老神经紧绷,见她这一迟疑只将拂尘一扫,便问:“这里头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那样子只等白璃应一声有,便要抄上家伙擒拿贼子。
“当、当然没有。”
要有了才真是社会性死亡现场。
白璃打着哈哈,一边心虚地瞟了一眼镂花木格前的漆门,一边往院内退了几步。“啊对!我那还有几瓶丹药要收拣的,烦请两位长老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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