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忙问是什么缘故, 才知道竟是探春故意晚走, 留到人客散尽, 哭着向贾敏诉说自己在家不自在,说了多少为难之处。
“就为这个?”沈越有些好笑的看向黛玉:“贾三姑娘现在的处境自是让人同情, 可是当日贾二老爷夫妻居于荣禧堂之时,她以五品官庶女之身,一切待遇直如一等将军庶女和三等将军嫡女, 怎么不见她向人说待遇不公?当日即跟着贾二老爷得了好处, 现在随着贾二老爷受些苦,就四处向人哭诉,你觉得对贾二姑娘与贾四姑娘公平吗?我知道你一向心软, 难道是看着那位贾姑娘可怜,又明白此中情势, 所以左右为难吗?”
黛玉还是有些恹恹:“蔼哥哥说的我都知道,也不是为了探春妹妹难过, 就是心里有些想不明白。”说完一双明眸望向沈越, 内里多是彷徨与犹豫。
贾敏看着都觉得可怜,自己的女儿这些年性子一向开朗,少有思愁之态, 结果听了探春哭诉后就变成这样,看来日后还是少见探春的好。
沈越也是心疼:“即不是替她难过, 怎么自己如霜打了似的?难道是觉得她扰了你的及笈之礼, 怕人笑话你?你放心, 并没几个人注意她。”
黛玉还是摇头:“大家都在京中多年, 来龙去脉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着呢。我不过是想着,自从知道我要成亲的消息,这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凤姐姐变得更小心翼翼,迎春姐姐好些吧,可也总说在夫家应该如何,就是自珍与玲儿她们,说起日后也多有担心,怕我和穆姐姐一样再不与大家往来。”
“我就想着,难道就为了我成亲,人人待我都要变,那我是不是也得跟着变,不变行不行?别人都变了,我若是不变,别人会不会当我是异类?”在沈越关心的目光里,黛玉不知不觉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蔼□□后待我会不会变,还有太太、老太太、伯母和大嫂子,是不是也会变?老爷,他已经变了。”说到最后一句,黛玉的眼泪一个没忍住,直接掉了下来,那晶莹的泪珠,直直坠到了衣襟之上,也打湿了沈越的心。
贾敏的嘴张了又张,还是没有说出口。她是打这个时候过来的人,知道此时黛玉的纠结——哪个女孩出嫁之前,没有这样的纠结呢?怕娘家不再是自己的家,又怕婆家人不好相处,夫君与自己不能同心。
可是再担心,还是要嫁。可是千不该万不该,老爷不该给孩子百上加斤,看吧,女儿有这样的心事藏在心里,与自己这个做娘的都不说,倒要当着沈越说出来,可见老爷说不给孩子准备嫁妆之事,到底伤了女儿的心,让女儿以为老爷已经不再疼她。
住半年的书房又怎样?贾敏心里的怒火也压不住了,就让他再住半年好了。日后自己只守着宽哥儿过,最好将来老爷也不给宽哥儿准备聘礼,那自己就带着孩子和他和离算了。
“玉儿,”沈越轻唤了一声:“你放心,不管别人怎么变,我还是我,不会变,你也不用变,只要按着自己的本心行事便好。”说完这些,他还是咬了咬牙,向黛玉道:“先生也没有变。”主意是自己出的,还是快把老丈人摘出来,再替这丫头排解恐婚的情绪吧。
“老爷变了的,我知道。”黛玉脸上神情更暗淡了些,轻轻摇着自己的头:“蔼哥哥不用安慰我。”
不安慰你,先生就要追杀我了。沈越觉得自己只想着替黛玉遮挡风雨,不让她被外界打扰的决定可能错了,几次事儿都可以看出,黛玉虽然爱娇了些,遇事并不是没有主意的,自己要不要把事情都向她说出来?
再看贾敏听自己说林如海没变时一脸期盼的样子,沈越心里也是一叹,自己的先生一定也没向贾敏说过,不然贾敏怎么也能悄悄告诉黛玉使她安心。
“都出去。”沈越向着丫头们说了一句,丫头们见贾敏没有反对之意,静悄悄行礼后鱼贯退出,冬雪更是自己站到房门五步开外的地方守好,不让人打扰公子与太太、姑娘商量事儿。
“玉儿最伤心的,还是先生行事对不对?”沈越等人都散尽,自己坐到了黛玉身旁,向她问出这个问题。等黛玉点头,他郑重向黛玉道:“若是我告诉玉儿,这些都是我的主意,你可怨我?”
黛玉不信的轻呼:“是蔼哥哥的主意?”
“你又胡出了什么主意?”贾敏也不敢相信的问。
沈越便将自己的担心,还有若是大皇子不能成功登位林家可能面对的危机一一解说一遍,最后向着黛玉与贾敏道:“刚才玉儿问我会不会变,现在我就告诉你,我不会变。从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一刻起,这世上所有人都变了,我们两个也不能变。玉儿,你怕吗?怕不怕到时只剩下你我二人,面对所有世人的指责与嘲笑?”
贾敏的泪都止不住了,凭什么要让她的女儿受这样的委屈?让皇后收义女的是圣人,将来可能让自己女儿有家难归的还是圣人,她的女儿做错了什么?
“别怕,到时母亲和你们一起,母亲的女红还过得去,总能替你们做些针线。”贾敏一把握住了黛玉的小手,让沈越想拉一拉小手的愿望落了空。
黛玉向着贾敏点点头,才转向沈越道:“我不怕,为了父亲母亲与宽哥儿,我不怕。还有蔼哥哥哥在一起,我更不怕。”从小我便知道,最好的东西,你总是留给我,所以我不怕。从小我便知道,最妥帖的关心,总是你带来的,所以我不怕。从小我便知道,不管什么样的事情,你都能考虑周全,所以你的决定,我都赞同,我不怕。
沈越到底握住了她的小手:“嗯,不怕。”眼睛定定的看向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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