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玙腆着脸起身, 大胆开口, 刚说了一句“求皇奶奶定个日子, 玙儿便——”
哪知他话还没说话, 突然有人站起身打断道:“不行!我不同意!”
不行?黛玉一边眉头轩起老高,闻声望去, 就要揪住这不懂事、煞风景的人。
谁曾想,开口说话的人竟是钮云。
永玙也是登时火冒三丈, 心想又是哪里来的愣头青, 敢在他玙太岁头上动土?
怒目而视过去,却正迎上钮云委委屈屈、皱皱巴巴一张小脸。永玙憋了满肚子的火气腾地就泄了。
和个孩子,怎么置气?
黛玉也是,一看说话的人竟是钮云,也松了眉头, 干脆走过去, 揽住她, 哄小孩似的逗道:“十五公主怎么了?是不是九皇子惹你生气了?”
正边看表演边吃东西的九皇子,忽然一口烫酒喷出来, 忙用袖子抹了, 辩解道:“不干我的事,林姑娘可不能冤枉好人!”
皇后娘娘却不理他说了什么, 指着他被酒渍沾染的斑斑点点的衣袖,道:“没规矩!堂堂皇子举止无度,还怎么给弟弟妹妹、天下万民做表率?”
九皇子却也是近来常常出宫,在雅舍学那些风流才子们放浪形骸, 有些得意忘形了,竟然在母后面前露了馅,忙正手正脚,重新坐好,低着头,连饭也不敢吃了。
惜春就坐在钮云身旁,正好在九皇子对面,见状,忍不住轻笑出声。
却也被九皇子听去了。
九皇子虽然垂着头,还是拿眼睛看了惜春好几下。
这边钮云见众人的注意一忽间儿又全转到了哥哥身上,愈发跟受了莫大委屈似的,撅起小嘴,眨巴眨巴眼睛,就要哭泣。
黛玉登时慌了手脚,这是怎么话说来着?搂着钮云好一通哄。
就连皇帝本来正跟贤亲王并林如海窃窃私语,也不由得往这边望了好几眼。
钮云见终于大家又肯听她说话了,这才慢悠悠道:“凭什么永玙可以既陪着林姐姐去平安州,又可以陪她下南洋。我是当姑姑的,却只能待在宫里?我也要和林姐姐一道下南洋!”
原来,还是为了下南洋的事啊!
众人听见钮云这孩子气十足的话语,都忍不住偷笑。
贤亲王妃第一个说话道:“十五公主,话不是这般说。玙儿虽然是你侄儿不假,可他如今已老大不小,你呢?才不过他年岁的一半,莫说南洋了,便是皇城也只是出过几遭。身子骨还这般弱,让你父皇、母后如何放心得下!”
“便正是因为没出去过,才更要多走动些。若果真如王妃所言,你们总拿我年幼无知,没出过门当借口,我岂不是永远也出不去了!”钮云不依道。
“公主这话没有道理啊!”永玙却不被钮云的胡搅蛮缠所动。
“虽然今日皇后娘娘等拦着不让你出门,再过几年,怕是你不愿意出门,皇后娘娘还得赶你呢!”永玙坏心眼来了,公然拿钮云开涮。
偏偏钮云还是年纪小,没察觉这话里旁的意思,还要追问:“如何再过几年便可以了?那你们能等我几年再去南洋吗?”
“咳咳,那可不行!”永玙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急忙道,“我、我可等不及!”
“呸!”对面黛玉再忍不住了,冲着永玙低啐一声,横了他一眼,揽着钮云的肩膀,说道:“且别听他浑说!此番,我去南洋,雅舍却没人顾得上了!师娘才刚产子,英莲姐姐也有要事,霍琼是个坐不住的,只有公主,可堪重任。”
“你,你说要把雅舍交给我?”钮云不信地指着自个儿鼻尖问道。
“自然。公主之才做雅舍主人确实太委屈了,且请公主看在我们姐妹情分上,屈一屈尊吧!”黛玉道。
钮云忽地红了脸,手足无措地道:“我、我不行。那、那里人太、太多,我、我……”
钮云一紧张,结巴的老毛病又犯了。
窘迫模样又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最后,还是黛玉一边一个握住惜春和钮云的手,郑重嘱托,在她离开下南洋这段时间里,便将雅舍托付给她二人了。
钮云并惜春一起点头,都下定决心,务必把个雅舍经营得更上层楼不可!
……………………
转眼间,竟已入夏。
黛玉下南洋的事宜已全部安排妥当。随行官员、兵丁并物品等都已就绪,连风向都是正好时候。
而林家商铺更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黛玉去拜见夔波云。夔波云也表示万事俱备,只等出发东风。
如此,黛玉便和永玙一道进宫,请旨出使。
御书房内,皇帝歪在龙书案上,气色颓败。身子陷在龙袍里,比起上次琼林宴上相见时,竟然已是判若两人!
黛玉被召入内,起初不敢抬头,被叫起后,方偷偷打量了一眼。
这一眼便看的她胆战心惊!
这分明是,分明是不成之相!
黛玉又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时日。是了,是了,前世这时候皇帝早薨逝了,便是元春怕是也已经有了身孕。
可如今,皇帝还在位,四皇子虽受重用却仍在潜邸。而元春更是仍旧待字闺中,八字还没一撇呢!
只是,看老皇帝现下情状,也已是油尽灯枯,不过干熬。到底,有些事全是定数,不能全然改变吧?黛玉思量着。
忽然龙椅上传来一阵粘稠、压抑的咳喘声,听着便让人浑身不适,更别提那被咳痰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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