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吃食、衣物,把贡院门口都堵塞了。
黛玉性急,在马车里坐不住,没一会儿就要探头出来查看。
永玙斜坐在马背上,手搭凉棚,往贡院里面眺望,自然什么也看不见。
林如海也是,抛下公务不理,大早上的,就从衙里跑了来。
应妙阳懒懒靠在车厢里,还没度过她不想动的季节,远远望见林如海打马奔来的风采,眼睛亮了亮。
孙氏在旁边看见,忍不住调侃她道:“你瞅你,整日懒得眼皮都不抬,活脱脱一个睡美人。但是,看见了大哥,整个人就跟睡醒了似的,哎呀呀,真是感情深笃呀!”
应妙阳斜了她一眼,嗔道:“你仔细点,待会二弟出来,且莫跑得太快,再吓着了我的小侄子!”
孙氏也被点到痛脚上,挤了挤眼睛,不说话了。
她们旁边,凤姐和贾琏同坐一辆马车,不无羡慕地道:“哎呀呀,不知道先生他们考试结果怎样?想来定是榜上有名的。不知——”说着回头,凤目直勾勾望着贾琏,满含希冀地道,“二爷何时也能下科场,来个金榜题名呢?”
贾琏“咳咳”两声,自知凭他的真本事,莫说金榜题名了,便是下场考试的资格都没有,免不了面露难色。
凤姐也是一时口快,说过就后悔了。明知贾琏不是读书的料,何苦说这话“挖苦”他呢?何况,这几个月来,贾琏在吏部当差,颇得林如海认同。皇帝给了林如海任官之权,林如海本来打算派贾琏去平安州历练历练,却因贾母、凤姐等人都舍不得贾琏离开京城而作罢。
现下自己又嫌弃他没有出息,岂不是欺人太甚?
凤姐自知失言,忙要找补。一直没有说话的贾宝玉却忽然开口道:“嫂子放心。二哥如今仕途正顺,没道理再走回头路,非要下场应试。且给宝玉三年,三年后的今日,还要烦劳二哥和嫂子在此相候。”
贾琏和凤姐闻言,都睁大了眼睛,互相对望,半晌没说出话来。
宝玉却以为她们不信,着急补充道:“我,我如今十分用功,先生看过,说、说虽不至于连中三元,考个秀才应是没问题的!”
“当真?”贾琏深知宝玉脾性,还不如从前不务正业的他呢!短短半年工夫就能考秀才了?贾琏微带不信口气问道。
凤姐推了推他,抢着道:“莫说三年,便是十年,哥哥和嫂子也都等你!”
宝玉终于含羞笑了。
那头儿,锣鼓声响,贡院大门从内打开,士子蜂拥而出。
林如海和永玙并辔上前。其他前来接人者,看见这两人同时过来,都主动让开了路径。
“俊也!俊也!”林如海就守在贡院大门口,眼瞅着出来了许多士子,偏偏就是看不见杨毅和赵煦的身影,急得直唤。
黛玉等人在后面也是挨个人看过去,就是等不着正主。
孙氏大着肚子,眼瞅着就要临盆,此刻一急,突觉小腹坠疼,“哎呀!”叫出声来。
应妙阳听见,扭头一看,孙氏小脸都皱成一团了,双手紧紧捂着小腹,身子底下的坐垫已然洇湿了一大片。
竟是发动了!
“哎呀,姐姐你莫不是要生了?哎呀!”应妙阳腾地坐起身子,起身太猛,以至于脑袋撞到了马车顶上,立刻眼冒金星,晃了几晃,又跌坐回座位上。
幸亏孙氏的乳母沈妈妈见孙氏临盆在即,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一直跟在身边,见状,隔着车帘叫道:“快,快禀报林老爷,俺们太太发动了。”
外面车夫听见,急忙翻下马车,三两步奔到林如海面前,大声回禀道,“老爷、老爷,那边沈妈妈说,孙太太要生了!”
“什么?”一句话却是两个人说出的。
林如海惊呼出声,忽然听见身畔还有一人说话,忙回头一看,正是杨毅。
杨毅一身长衫,如今已皱成一团。清秀的面上,胡子拉碴,黑眼圈深得如同炭画。可见,这三日过得着实辛苦!
杨毅这三日可不止是辛苦了!他之所以这般晚才出来,是因为刚刚交卷之后,便接连有好几个士子耐不住风寒,晕倒了去。
偏偏贡院里的老大夫,手又抖,眼又花,莫说治病了,连个人都叫不醒。杨毅身为大夫,医者仁心,哪能见死不救?跪在地上,又是施针又是喂药,还得推拿,忙活了好久,总算把人都救醒了,自个儿却又累出了一身热汗。再兜头经冷风一吹,连日来累积的疲乏一齐发作,杨毅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无力,几乎站立不住。
还是赵煦赶过来,立时扶住了他。
两个人彼此搀扶着,好不容易走到贡院门口。杨毅还来不及跟林如海打招呼,就听见车夫来报,说孙氏要生了!
“都快生了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家!产婆呢?产婆备下了吗?”林如海看见杨毅来了,原等着由他这个大夫说话,哪知杨毅听说自个儿夫人要生了,反倒呆住了!傻愣愣站在那里,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林如海一面觉得好笑,一面也知生孩子最是耽误不得,只能替杨毅吩咐道。
永玙站在一旁,也忙不迭点头附和,见杨毅还是愣愣的干脆猛一推他,催促道:“先生,您还愣着干嘛?赶紧带师娘回家呀!”
“是是是!”杨毅这才回过神来,把行囊往赵煦怀里一塞,箭步窜到马车边,撩开车帘,望了孙氏一眼。
只见孙氏已经疼白了脸,紧咬着唇儿,说不出话。
“你、你别怕,我回来了。”杨毅心里比孙氏还害怕呢!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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