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将到户部街,便被眼前车水马龙、人头攒动景象吓住了!
钮云拉住九皇子臂膀,怯生生问道:“哥哥,你是不是走错了路?这里哪像是书里说的什么文人墨客汇聚之所,分明、分明是闹市城镇、乡野市集。”
九皇子也不过十六七岁,还没开府另立,常在宫里住着,京城许多地方,确实也不曾去。至于,雅舍,本就是读书人喜欢的去处,他个皇子,好不容易得闲出宫,自然去些风流雅致、别开生面的场所,这里却不曾来过。被钮云当面揭破,九皇子也有些不好意思,撩开车帘,问那大内侍卫乔装的马夫道:“勿那谁,这里当真是雅舍?你没来错地方吗?”
那大内侍卫倒是曾经来过几遭,只是彼时雅舍虽也客似云来,到底不曾这般门庭若市,简直五花八门,什么样人都有了。倒把个大内侍卫也骇住了。
“额,回、回九公子的话,地方确实是这么个地方,只是臣也没想到今日怎么这般多人。且容臣去打听打听。”侍卫回答,一面儿和同伴打好招呼,先跳下了车。
钮云久不出门,乍见如此多生人,紧张地只顾攥紧老九胳膊,十指握的死紧,直掐出了血印子。
九皇子却甚心疼这个妹子,咬牙死忍,一面不住声安慰。
好半晌,先头那个侍卫才来回禀道:“回九公子的话,原来雅舍主人要弄大比,诚邀天下英豪共襄盛举。且不分出身,何人皆可报名,如此竟引得万人空巷,全京城的人都来了,方才这般热闹。”
顿了顿,那侍卫又道:“内舍另有大门出入,那里清静许多,只是不许男子入内,需要姑娘自个儿进去。九公子,您看如何?”
九皇子却不放心让钮云一个人进去,正在踌躇。
不成想,素来胆小的钮云却道:“哥哥,便让我去吧!我看书上说,那些下九流行当的人最是谨小慎微,胆小怕事的,如今却敢进这堂堂雅舍大门,与官家、文人相争,确有战国遗风。我、我,想过无数遭,这、这般的世道,不成想竟,竟有人真能做到。我、我……”
钮云太激动了些,竟渐渐语不成调。
九皇子知道他这个亲妹子颇有几分傻气,现下便是不知在为何事激动,只是难得见她高兴,忙不迭哄道:“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哥哥就在外面等人,若是有人冲撞了你,或者胆敢欺负你,只管大声说你是当朝十五公主,帝后嫡女,可记住了!”
钮云点头如捣蒜。
只是到了内舍大门,九皇子还是不放心,到底与门倌起了争执。却也是小事,不值一提。
单说,钮云入了内舍,一路行去,见雅舍布置也无甚奇处。花便是花,草就是草,假山做假山,小桥映流水……每样东西都稀松平常,随处可见,所放方位也不过尔尔,实在与其盛名不符。
钮云忍不住有些失望。哪知,又走了没几步,转过一个穿花走廊,钮云在一处月洞门前停下。却是被一块上书“留步”的大石唤住。
先不表石上留字之人,笔画银钩,何等笔力!钮云依言留步,回头,却猛然发现,适才她所见之景象,竟全都变了个样。假山衔着远山青,小桥映着蓝天明。花草得人形,曲径通幽,化腐朽为神奇。
“妙!”钮云说不出旁的话,只瞠目结舌,好半天吐出一个妙字!
恰被旁边坐着画画的一位姑娘听见,笑着与她搭话道:“岂止是妙!你若从那边高楼上往下看,这一处园子景色又有不同!正所谓一步一景,景皆不同。这处园子是雅舍主人和天上白玉京一同设计、建造的,当真是天上楼阁。”
钮云愣愣听着那人与她说话,却不以她形貌为异,低了头,结结巴巴问道:“姐姐,姐姐不觉得我奇怪吗?”
“你是说,你这幅眼镜?我却是见过的。旁人为此都说你奇怪?呵呵,我也是个怪人,我却不觉得你奇怪!”
那姑娘说着,矮下身来,盯着钮云的小脸望了望,忽然开口道:“我姓贾,闺名惜春,住在那宁荣街上。却不知妹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可愿与我这怪人做个朋友?”
原来,这路过之人正是惜春。
旁人都在忙活,独惜春无事,便拿了画笔、油彩,自个儿坐在院子里画画。却正好遇见了不愿开口问路,误入了岁时园的钮云。
“我、我叫孟、孟十五,住、住在东边。”钮云低声道。
并非她有意隐瞒身份,实在她并不知宁荣街上住着的贾惜春是何人,生怕说破了她的身份,反把这个好不容易碰见的“怪人”朋友吓跑了。
“十五?初一十五的十五?”惜春问道,又恐钮云误会她是嘲笑意思,忙补充道,“你是十五出生的吗?还是取人月两团圆的意思?倒是个不寻常的名字。”
惜春话说得快,钮云都来不及回答,只能不断点头。
“你是头回来雅舍?可是要报名的,我带你去吧?”惜春热心地道。
钮云却摇头道:“我不报名。我来寻雅舍主人,我很,不,我十分中意她!我要与她结交!”
钮云说得极慢,却一个字一个字十分清楚、明确。
若不是她一张娃娃脸,单凭这语气,竟不像是喜欢旁人而来结交,反倒像是来寻仇的。
至此,惜春才明白些许何故别人叫她怪人。却不以为意,牵起钮云的手就要带她去寻黛玉。
哪知,她还没走出岁时园,便被园里管事叫住了。惜春特意种的一株重瓣富贵菊马上就要开花,却中途出了差错,正是要紧时候,花房管事前来寻她。
惜春无奈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