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霖到底还是出席了前十授奖仪式。他本以为自己再不济也有个榜眼可拿, 到了地方, 才发现就连永玙身边的位置也不是他站。
镇国公牛清之子牛贲正叉着腰站在那里。
牛贲见霍霖来到, 热情地冲上前, 勾住他的肩膀,面上熟络地如同好兄弟一般, 扬声道:“呦,世子爷怎地来的这般晚, 叫少女们干等, 啧啧,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霍霖才将气昏过去,现下只是强撑着一口气站到台上,冷冷望了牛贲一眼,也不与他答话, 径自走到第三名的位置, 默默站立不语。
牛贲一拳捶在软棉花上, 也觉得没意思,撇撇嘴, 自回位置站好。
唱名官见众人皆已就绪, 拿出皇榜,将从一到十, 十人名字念过,永玙、牛贲、霍霖到陈也俊、马途,直至卫若兰。
看城掌声雷动。
待掌声稍歇,唱名官接着宣读圣谕。
“圣上有旨, 今晚设宴,犒赏围猎勇士,上下同乐,前十名各赐御宴一席,黄金百两。三甲而上,头名赐金甲金弓、汗血宝马一匹。二者,赐宝马一匹。三等,赐铠甲一身……”
十人依序上前谢恩。
宣旨官员最会来事,张罗着给三甲换装,也学两榜进士跨马游街,一日看尽长安花。
永玙本不耐烦这些事,但是,机敏如他,隐约发现,顶上观围的黛玉,此时望他眼神与平常迥异,似乎有些莫可言状的神采。永玙略一思忖,立时从善如流,就在高台上披了金甲,擎起金弓,只是不上汗血宝马,撮唇唤来吴钩。
吴钩本在外围吃草散步,忽然听见永玙召唤,撒开四蹄,眨眼儿工夫便奔到几丈外的高台之下。
永玙原地一蹦,窜出老远,凌空一个倒翻,从数丈高台上跃下。
“哎呀!不好!”
“快来人!”
“天啊,救命!”
……
一时间,惊呼叱咤之声响彻四野。
有些倾心暗恋者、或那胆小娇怯的,以为永玙突然发了疯,都骇得闭上了眼,口中念着“阿弥陀佛”,只求老天保佑。
也有热衷看笑话,巴不得永玙出风头太过反倒出事的,此时双眼瞪得溜圆儿,脸上全是希冀,也在嘴里念着“阿弥陀佛”,但是所求为何,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
种种情状,笔墨难描。
其中湘云也是热心肠人,眼见永玙突然有此举动,也是骇的惊声尖呼,满脸焦急,抓着黛玉的手,往就要前窜出,恨不能立时奔下台去。
哪知,黛玉脚步扎得再稳不过,动也不动。
湘云疑惑回头,正看见黛玉眸中精光闪动,面上全是雀跃、兴奋并歆羡神情,不提担忧,连一丁点儿惊慌都无。
“林姐姐,你怎么……”湘云诧异问道。
湘云话没说完,却见黛玉向前一步,带头喝彩道:“好功夫!”
紧跟着顶上顶下又变成叫好声响成一片。
“这是为何?”湘云边自言自语,边慌忙回头查看。
却只看见永玙不知何时竟已牢牢坐在一匹火红骏马之上,还顺便弯弓搭箭,一箭射下一只路过乌鸦。
湘云眼前所见正是乌鸦颓然坠下景象。
“当、当真仙人也!”湘云喃喃自语道。
身后从头到尾眼神发亮盯着永玙的黛玉骄傲地一昂头,脱口赞道:“确实仙人白玉京,玉面小王爷。”
人声鼎沸中,永玙目光穿过人群,与黛玉相遇。
这下子,不仅湘云看呆了,就连风尘仆仆满身灰尘戎装衣袖、裤腿都划破了口子,气喘吁吁才冲入看城的林如海都一眼发现了异常。
“哎呀,玉儿那是什么眼神?不对劲,不对劲,怎么、怎么——”林如海脑子里莫名其妙蹦出“倾心相许”四个字,霍地变了脸色。
刚才在他眼里还有一些真本事、稍微可堪大任的永玙瞬间成了泥污满身肥胖臃肿只会拱别人家大白菜的猪悟能。
站在林如海身边,跟他一样灰头土脸,今日行围一无所获,在世家公子里也属头一份的贾蓉,猛地后退一步——有杀气!
再看林如海俊面化雪模样,贾蓉觉得今日他偷偷摸摸做的那些事都不算什么了。
那么,林如海究竟为何这么晚才归来呢?
一切还要去那个扑向林如海的黑影说起。
林如海孤骑晃悠到了围场西南角,正要歇脚,却发现一个巨大的猎物,心花怒放弯弓搭箭的时候却被“猎物”迎面扑来。
变出意外,林如海就要放箭,那“猎物”竟忽然低唤道:“表姑姥爷,箭下留人!”
“表姑老爷?”林如海一个激灵,箭头一偏,堪堪从来影脸前擦过。
那人速度也快,这几句话工夫内,已经窜到林如海马上,照旧伏在草丛里,却仰起头望着林如海,还小心翼翼竖起一指在唇边。另一只手,指着西南角树林子,不停摇晃,示意林如海去看。
林如海眯眼看着地上的黑煤球,除了身上服侍还能勉强看出他是参与行围的世家公子外,他脸上裹满泥土,单剩下两只凤目炯炯有神。
只是,看他形容,颇为急切,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林如海心念电转,叫自己表姑姥爷,眉眼也有些眼熟,又能参加行围,再联想起昨夜应妙阳跟他提起在黛玉帐篷内遇见了贾蓉,林如海总算明白了。
“可是蓉哥儿?”林如海翻身下马,顺带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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