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有因, 情非得已, 我与你赔罪。”
顾明照强压下那抹痛意,满是疲惫地脸上是最为温和的笑。抬眸看到摊平在桌子上的字,不难看出其中有自己的影子,将他心里的慌乱给抚平。
阮青烟有多厌恶练字, 他是知道的,这会儿居然会练字, 可见她并不如嘴上说的那般狠。
“青烟不过一个寻常百姓, 先生向我赔的哪门子罪?我可担不起。”
阮青烟说着看向一旁低头饮茶的段殊, 柔声道:“段大哥, 这几日多有打扰, 眼下城中太平,我不能离开太久,一会儿收拾一下便回去了。”
这种地方本就不该是阮青烟该来的, 眼下她要离开,他也不会挽留,笑道:“这里太过沉闷,你住的也不自在。我送你回去, 待手头的事了了,我去看你。”
阮青烟笑着应下来。
顾明照此时俨然像个多余的人, 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段殊出去了,他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像个木头桩子,阮青烟看他的眼神再度回到疏远。
“先生看起来一身疲惫,全城百姓都感激您的救命之恩, 还是身子要紧,快些回去歇着吧。”
阮青烟说着便起身要到里屋去收拾衣裳,不想刚走两步,被人拉住手腕动弹不得,那人的力气很大,在她低呼出声时,放松了力道。
一番话像是费了天大的力气,而曾经那双云淡风轻的眼眸里有哀求。
“我离京之前便知闵王有心要反,没想到会这么快。如你所见,我效力与靖王,为防闵王的暗哨察觉,不得已只能躲到这里来。北地是大梁的大门,若是边疆门破,随之而来的是真正的民不聊生。闵王收缴赵将军兵权,又派人与郅支单于求和着实可恨。阿烟,值此之际是人心较量,得人心得天下,玩弄手段是必然,但没有死伤这不是好事吗?
罢了,你不爱听这些。我以为这辈子都难见到你,即便再见,或许你已是他□□,不想……老天竟给我这般惊喜,得以在此处遇到你。
那时……顾夫人对你多有刁难,是我没用不能护你还给你添麻烦,现在我独身一人,无所顾忌,过往种种我全都认。我保证再不瞒你,你……”
阮青烟却觉得太过可笑了,他这又是何必呢?所有人都觉得他会凄惨度日,连自己都是这般想的,但是事实呢?哪怕被所有人抛弃,他照样过得风生水起。
靖王是天下之主,而作为靖王心腹的他,哪怕不再是国公府的世子爷,照样有无上荣宠等着他。
不瞒她
她明白他的难处,可惜……
“天下女儿众多,自有先生的良配,是青烟没福气,不敢高攀,且家中长辈已在帮青烟物色合适人选,父母之命自当遵循。”
顾明照嗤笑一声:“父母之命?只要令尊点头,你便心甘情愿嫁我?”
阮青烟一怔,还是梗着脖子应下来:“只要我爹点头。”
反正爹是向着自己的,家中除了自己之外最看不惯此人,想和她成亲,做梦去吧。
顾明照朗声道:“既然如此,阿烟,你且静待好消息。”
阮青烟刚想刺他几句,却见一人匆匆从外面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脸色大变,转身大步而去,只是在迈出门槛时,说道:“说好等我,便不许和其他男子往来,王三那哥几个你也该见过了,我不在,由他们护着,我也安心些。”
阮青烟震怒道:“顾明照,这和监视有什么区别?”
顾明照脸上的笑容越发深:“往后叫我名字便好,什么先生,真是难听的紧。”
阮青烟咬牙往前走了两步,那人已经离开,爽朗地笑声在耳边回荡。
她这才看到他胳膊上缠着的纱布已经被血染红,眼底的怒气不知怎么就消下去。
他疯了吗?既然受伤不去养病,在自己面前找什么不痛快?
这几天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妙春从外面回来,说道:“先生真是厉害,胳膊上的血还未止住又出去了,好不容易挡住了外寇,那些做梦想着当皇帝的人又来凑热闹。也不知道少爷这会儿到何处了,可别碰上这些天杀的。”
妙春不知道的是她一语成箴,晋阳地界有个流痞叫王威以前是个连狗都嫌弃的主儿,这会儿他的好脑瓜子派上了用场,一通胡吹许诺竟还真有人愿意投道他麾下,短短数月竟还真成了气候。
也不知王威是从何处得了信儿,知道魏相与大梁第一富商的儿子结伴到北地去避难,虽说还未抓到人,但这会儿他一副大鱼在嘴边等开吃的兴奋劲儿,冲着再场地众人搓着手道:“你们想想,这两家可都是不缺银子的主儿,咱们都是穷苦人出生,若不是被这些人逼着我们又怎会做这等事?但是老天既然让我们走到这一步,那就代表上天听到了我们的祈求,鼓足劲儿冲到京城,将那狗皇帝从龙椅上拉下来,这天下便是我们说了算,大家伙也能过荣华富贵的好日子。眼下我们时常吃不饱肚子,只怕还没到京城人就倒了,若是这次能把这两个小子给抓到,不愁没银子支持我们做大事。”
王威话音结束自是得到了众人赞同,却也有人担忧道:“这会儿都是遇难之人,挟持人要银子那和绑匪有什么区别?我们是要让全天下的百姓过上富裕日子,而不是处处招人骂。”
王威心中不快,却还是耐心解释道:“你这话可说错了,这些年官商勾结,从我们这些老百姓身上榨取了多少血汗钱?我们只是拿回我们应得的,如何就成了绑匪?要是真正说起来,他们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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