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姓江的县尉,让他带着大毛去牢来见见张贤。顺便在边上听听两人都说些什么,梁泽觉得或许能得些有用消息。
那李牢头见了江县尉倒是十分恭敬。一张老脸皱成一团,笑着道,“江县尉怎么来了?”。
“大人令我带这位姑娘去见见张贤,还请李牢头带个路”。
那李牢头听了这话却有些惊慌,一双小眼滴溜溜地转了转。“江县尉,这里头污脏的很,我带这姑娘进去就成。您不防在这外头喝喝茶”。
“多谢牢头好意,可这上面交代的差事可马虎不得”。江县尉还得在边上听两人说话呢,哪能在这喝什么茶。“您告诉我他在哪间,我带这姑娘去就成”。
“我来找找”,李牢头又装模作样地翻起了小册子。“找到了,张贤在南边第三间。哦,我想起来了,这张贤似乎病了,我本还打算等会上报给县老爷呢”。
“病了?这才不到两天怎么就病了?”。江县尉心中有数,怕是这牢头从中使了绊子。这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
“这张贤好日子过多了,身子娇贵,不过挨了二十板子,竟就病了”。
大毛在边上听着心急,“江县尉,咱们先过去看看吧”。
“嗯,好”。江县尉似有深意地望了李牢头一眼,就带着大毛往牢房去了。
“三掌柜,三掌柜?”,大毛叫地很急。她从窗子往里看,那大掌柜和二掌柜两人裹着被子躺在稻草上,唯独三掌柜蜷缩在旁边,身下没有稻草,就是冰凉地面。身上的被子也不在,大毛仔细看,那本该是三掌柜的被子好像被另外两个盖在了身上。
张贤隐约听到点声音,皱着眉抬起头,挣扎着坐了起来。他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扶着墙,想使劲站起来。可那腿除了疼,竟是一点也使不上力气。他踹了几口大气,干脆又躺在了地上。
“江县尉,这是要出人命啊,您去和县老爷说下帮忙请个大夫吧”。大毛掐着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不要慌。
“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江县尉说着就大步往外走了。
“三掌柜,你别急,江县尉去找大夫了”。里面昏暗,大毛这会儿并不能看清三掌柜的样子,只见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子躺在那。大毛往常见三掌柜都是儒雅的、清朗的,哪里见过他这个样子。她心里突然有些酸胀。
没一会儿,就有人过来了,来人却是梁泽。他带着两个衙役风风火火地来了。“李有得,快把牢门打开”,梁泽厉声令到。待李有得开了牢门,梁泽打头走了进去,大毛紧紧跟着。
“张贤,张贤?”,梁泽叫了两声,却不见张贤有什么反应。他伸手摸了摸张贤的脑门,“怎么这么烫!你俩过来,把他架到侧厅榻上”。边上的两个衙役听了,忙蹲身把人架起来,往侧厅去。大毛也跟着过去。
两个衙役把人,脸朝下放在了榻上。大毛央着他们打了些热水过来。三掌柜的身上除了血迹腥味,还有些屎尿异味。那个丰神俊朗的人,那个每次付了钱还朝别人笑笑的人,那个富贵奉为神邸的人,这会儿竟被糟蹋成这样。大毛越想,鼻腔里的酸意越是受不住,好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地,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因为味道实在太重,衙役帮忙打了水来却并不想帮着擦洗。大毛又从身上掏了半两碎银子,偷偷给了其中一个衙役,那衙役才皱着鼻子应下了。大毛又赶紧跑到大门口去找杨二柱,让他把富贵的薪衣裳,还有家里带的厚被子送过去。她自己则在侧厅外焦急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