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在外边一边踱着步, 一边思量着眼下该怎么办, 三掌柜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回那牢房了。她想了一堆有的没的法子,还没等理出个头绪,江县尉就带着个白胡子老大夫往这来了。这大夫大毛也认识,正是小时候给她看过诊的章世景。正好这时杨二柱在里面说了声“好了”,大毛就跟着两人一道进了去。
三掌柜这会儿应该是醒了,大毛见他皱着眉头却并不睁眼。哎, 大毛想, 这猛然从云端跌落成这幅模样,他或许还需要点缓冲, 故也不去叫他。
章大夫也不用别人开口,自己就搬了凳子坐着给三掌柜号起脉来。大毛见他皱着眉头,忍不住问了句, “章大夫,三掌柜怎么样了?”。
“姑娘还请回避下, 我得看看伤处才好说”。
“好, 好”, 大毛说着又退到了院子外边。她一出门倒是迎面碰见了梁泽和梁松。
“梁大人好,梁小哥好”,大毛恭恭敬敬地打了招呼。
梁泽“嗯”了一声就撩着袍子跨过门槛进去了。梁松跟在后面,大毛见他手上还捧着两个热腾腾的肉饼。她忽然想起来, 三掌柜这两天定是没吃什么东西,她不如去熬些米粥来。
“梁小哥,我能不能借用下县衙里的伙房?我想给三掌柜熬些米粥”。
梁泽本来已经走进了屋子, 听了这话回过头来嘱咐了梁松一句,“你带杨姑娘过去吧”。
“那大人的早点?”,梁松把肉饼往梁泽面前递了递。
梁泽也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刚刚牢里那副肮脏恶臭的画面,哪里还有什么胃口吃肉饼子。他朝梁松摆摆手,示意他拿走。
梁松觉着丢了浪费,就自己吃了。他一边咬着肉饼,一边带着大毛去了伙房。伙房里有两个厨娘,正一人淘米,一人洗菜。这会儿还早,中饭还没开始烧。梁松交代两句,让大毛随意用这里的灶具食材,见两个妇人应了声他便走了。
大毛也不占用大锅,拿了个陶罐,抓了两把米,淘净加水,放在泥巴炉子上熬着。她给了刚刚淘米的嫂子两文小钱,让她帮忙看着点火。等煮开了,就拿出点柴火,小火熬着。那嫂子高兴地应了。
等大毛再回到侧厅的时候,三掌柜的衣服已经穿好。章老大夫摸着胡子斟酌着道,“他这伤得可不轻,又受了寒气,要是再拖个两天,这双腿怕是就没用了”。
大毛听了暗自吸了口气,她真没想到会这般严重。也不知这梁大人昨日到底打了三掌柜多少板子,竟把人打成这样。“那章大夫的意思,是不是我们现下好好医治,以后三掌柜的腿该是没什么大碍的?”。
“嗯,我给他开个方子,喝上三个疗程,再仔细调理调理就该差不多了。但是切记,万万不可再受凉。我再开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子,每日早晚给他擦擦身子”,章大夫话说一半又觉得这话对着个小姑娘说不大合适,抹了个身子正好对上旁边的梁泽,“帮他使劲揉透,把药渗进去”。
梁泽点点头表示知道。章老夫子拿起笔开了个方子,递给了江县尉。“这位大人,这药每天一次,切不可断”。江县尉看了梁泽一眼,点点头收下了方子。
“章大夫,这吃食上有什么要注意的没?”,大毛又追问了句。
“他这两天没吃什么东西,今天就先喂他些米粥面条之类好克化的食物。往后就要给他做些骨头汤、鸡汤之类的补补身子”。
“好好,我知道了,多谢章大夫”。
章大夫在边上磨磨蹭蹭地收拾起东西,好像并不急着走。待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他只得又朝着江县尉问了一句,“这位大人,这看诊的银钱谁来付啊?”。
杨二柱上前一步,刚想开口,却被大毛拽住了袖子。他朝大毛看去,大毛对着他摇了摇头。
“江瑞,从公账上支。老大夫,这一直到治好要花费多少银钱?”。
章大夫算了算,“大人,这方子里用的都是好药,三个疗程下来就得花上八两银子。后面怎样还不太好说”。
梁泽点点头,“江瑞,你把账记好,回头我也好找旁人好好算算。你送这老大夫回去,顺便把药抓来”。
等江瑞走了,梁泽又凑近仔细看了看张贤。他稍稍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杨大毛,这才两天,他就把人家口里的大善人给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梁大人,梁大人?”,大毛叫了两声,梁泽才回神。“这后面的事情怎么办呢?”。
“放心,这事本官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把手伸到了本官这里”。
大毛本来不是想问的这个,不过听梁泽的意思,这事好像另有蹊跷。“不是您叫人把他打成这样的?”,大毛这句话可纯粹是疑问,不敢有半点埋怨。
“我昨天不过令左右打了他二十板子,哪里就能伤城这样。你看那二掌柜方文,同样的二十板子,不是好的很”。
“那会不会是咱们三掌柜皮娇肉嫩?”。
三掌柜听了这话,差点睁开眼来。梁泽看了看张贤白净的脸,又想起他被打地稀烂的屁股。不由地撇撇嘴,一个大男人如此娇嫩做甚?
“你不知道,这打板子是很有讲究的。我在堂上既没说重打,意思就是让他们走个过场,别太使劲。所以那二掌柜现在才能跟没事人似的。我看张贤这伤,可没这么简单。执杖的衙役必是做了手脚。且他伤成这样,牢头也不来报备,中间怕是有鬼。哼,不知这张贤得罪了什么人,竟把手伸到本官这,本官既然看见了就必不会让它缩回去”。
“您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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