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映辞回神。他以为季枭摔了进水里, 想都没想,就闪身绕过了屏风。
事实上, 季枭只是在凫水,方才是他突然冒出水面的声响。
而阮映辞所见的恰好是主角出浴那一幕。
……
他轻咳了两声, 道:“时间也不早了,多泡也无益,你出来吧。”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屏风,又坐回塌上,面上微臊。
季枭依言,穿好衣裳, 走到阮映辞面前,让他帮自己弄干头发。
两人对视无言,气氛委实奇怪了些。阮映辞往常帮他弄干头发时没觉得什么, 今日却感觉有些不自在。
他握住季枭的手,渡以真气, 顺便看看季枭到底恢复得怎么样了。
然而季枭却是抽回了手, 眼神微闪, 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到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阮映辞挑眉,不由分说地抓紧了他的手。
真气探进季枭体内, 如同一股股暖流温养他的经脉。
然而阮映辞不探不要紧,这一探却是发现了大问题。
他沉脸,问:“这是怎么回事?”
季枭经脉受创不见好, 反而更加严重,俨然是背着他私自修行,想重走修真这条路。
季枭却是一言不发,面容冷静。
阮映辞这下是真生气了,“你这样糟蹋自己,到底还想不想呆在清廉殿了?”
再这样下去,季枭只怕就真的与修真无缘了。
他是真想把季枭收进清廉殿,但不能修炼凭什么得到天一道君和蓝真君的认可?
“你一个杂院弟子的身份,却在清廉殿住了半月有余。你可知门内外有多少弟子在看着?”
季枭瞳孔猛地缩紧,他亵衣下的拳头握紧又放开,胸中情绪翻涌。
半晌之后才道:“那弟子就回剑修谷了。”
声音冷静而又决然,他说罢,便拿着塌上的狐裘走了。
“你站住。”
阮映辞眼见季枭就要推门出去,想喊住他,却不想季枭置若罔闻。
他耍性子的本事越发见长了!!!
阮映辞觉得自己不能再纵容他了,沉声道:“你最好是想清楚再走,走了就别回来!!!”
季枭跨过门槛的脚一顿,身形微颤,道:“剑修谷杂院弟子季枭遵命。”
他一路穿过回廊,走过庭榭,直到出了清廉殿的主殿。他始终没停。
酉时,天色已黑,他回望了一眼清廉殿。冷风刮过,他裹紧了狐裘继续往前走。
阮映辞的话就像一把箭,正好射中了季枭的自尊。
他说的轻松,但何曾真正理解过自己现在的处境?
今日,是他活着这三世来,最难堪的一天。他宁可阮映辞对自己不闻不问……不,只要不再对他现在的境况那么上心就足够了!!!
周围是一排青松,他走累了就靠着一颗歇息。
他仰头,今夜无月亦无星辰,他就这般出神地望着,脑海里突然闪过阮映辞那句“断其筋骨,剥其体肤”安慰的话。
当初,阮映辞说的时候,脑子里忽然涌现许多他重生前并未在意的细节,可仔细一想却什么也抓不住。
这几日,他一直不听周遭人劝,执意再次修行。虽然结果是自己赖以修行的经脉受损更加严重,但如今,他却好像从中顿悟了一样。
季枭有前世化身期的经验,修炼自然事半功倍。然而他却发现从头开始修炼,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轻松。
上一世,他自入了青鸾派后,扶摇直上,可谓是天之骄子。这一世,他自然以为修炼是水到渠成的事,于是开始筹划着如何与阮映辞长相厮守。
青鸾派招徒大会,阮家主母有意将他送进去,让他一定要争气进清廉殿。
于是季枭就开始了琢磨着,怎样才能做阮映辞的徒弟。
然而,他刚进青鸾派就遇到了两大问题。
第一,阮映辞接到家主的消息后,突然宣布闭关。第二,季枭练气期的修为怎么也提不上去。
最后,他什么也没做成,他连虚幻境试炼的资格都没有。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阮映辞和阮家的关系很糟糕,于是也就不愿再回阮家了。
之后,便是他等阮映辞出关,一等便是三年。
季枭一直以为,从头修炼不是件轻松的事,然而现在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轻不轻松的问题,而是体内似乎有什么在阻拦着他修炼。
这和那镂金的黑木盒子一样,都是个谜,而这两者,似乎都关乎着他的身世。
他现在的情况和前世入青鸾派前,被人挑断经脉的情况,何其相似?
前世,天一道君也说,收他做徒弟,是因为他受了那般重创还能开始修真之路,这无疑是个奇迹。
他虽不知自己的身世,但“破而后立”约莫就是这个道理。
季枭抚过左手掌心,赤红的纹路渐渐浮现,转瞬又隐没了。
他现在很冷静,嘴角微扬。
击穿所有的骄傲,他也终有一天会从炼狱归来。
阮映辞当夜辗转难眠,他以为季枭只是耍耍性子,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夜里,半梦半醒时,他忽感后背靠近肩头的地方微微刺痛,还有些发烫,但等他惊醒后却是没了那种感觉。
他甩了甩头,然后再也没能睡着,脑子里始终想着季枭的事情。大概过了卯正时刻,困意来袭。可他刚准备躺下,外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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