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苏沉着, 抬手便将电梯里的三面镜子击了个粉碎,忽地, 电梯门打开,仍旧停在一楼,她等了半晌没有动静,便径直走了出去。
才迈步到外头,电梯里碎裂的镜子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 甘苏回头, 发现刚才被她击碎的镜子全部恢复如初, 而此刻镜子里的她, 正冲她诡异笑着。
甘苏皱眉,在电梯外握着鸣刀指着里头镜面中的自己说:“巳女, 你不是我, 你也不是任何人, 你是守得盛阳初探的第六时。”
里头的她没有动作, 恐怖尖笑几声,又忽地沉静, 嘀咕起来:“我是谁……我就是你啊……我就是你……”
甘苏语气温柔些, 道:“四年前的变故,你弄丢了自己的面容, 我现在来帮你找回来。”
巳女从镜中看着甘苏,模样和甘苏如出一辙,就像甘苏在照镜子一般。
眨眼间,巳女便来到了甘苏面前, 连她是如何脱离镜子的,甘苏也未能看清。
是巳女动作太快?
不可能,她现在的速度并不比任何人慢。
那是为什么?
甘苏斟酌。
巳女向她走进一步,甘苏微微皱眉,脑内警觉,现在的第六时,与以前大有不同了,她对待普通人的方式已经有些脱轨。
巳女好笑看她:“你怎么帮我?”
甘苏垂了下眼眸,“我带你离开,你不想和别的时呆在一起吗?”
巳女眼睛斜向大厅墙面上的挂钟:“呆在一起?你指的是什么?呆在日晷中吗?没有伙伴,永远在只属于自己的两个小时中奔波么……”
甘苏摇头:“不是,和丑金呆在一起,在日晷外面,二十四小时,都属于你自己。”
巳女歪头思考:“丑金……丑金……”
甘苏从腰间小口袋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你的弟弟。”
巳女呆愣住,看着照片里的的那个大块头,他傻傻地笑着,和以前一如既往无忧无虑,“弟弟……卟……雨……”
卟雨,丑金的本名,本该跟镇山族同姓卜,可因母亲与外族私通而生下,便被命以封口的卜,卟乃耻辱,卟雨,镇山族不被尊待的镇山雨灵。
巳女手小心翼翼向照片靠近,触到照片的瞬间,迷茫了,“卟雨……我是谁……我是谁呢……”
甘苏向她伸出手,“你是卟雪,渭河之雪,你之所以选择守护在离太阳最近的时间,是因为你觉得雪融化后便是雨水……这样的话,就好像还在保护着卟雨一样……”
“卟雪……卟雪……雪……”巳女捏着照片的力度变大,照片一角已被她捏得皱巴巴。
甘苏见状,旋即侧身走壁,蹬脚翻过她所站的地方。
“咔啦——”
她刚才站着的那几块地砖已经稀碎,周遭的温度也骤降。
甘苏拧眉,幸亏走得快,不然她的双腿就不在了。
“卟雪。”
巳女扭过头,“卟雪已经在这个世上消失了,我现在巳女。”
甘苏瞧她顶着自己的脸,说着这些话,心里有些不爽,也不是说她长得难看,是实在觉得两人跟照镜子一样,打她就像在打自己。
甘苏平复下心情,“巳女,你知道你为什么没了脸吗?”
巳女一只手颤颤巍巍摸上自己的脸,“我的脸呢……我的脸……”
“你忘记了你之前做过的事情,也忘记了那件事在你脸上留下的印迹。”
“我忘记了……忘记了什么……印迹……什么印迹……”
她惊恐瞪大双眼,脑海中闪过片段,漫天大雪覆盖住了眼前的鲜血,血顺着石滩流进了渭河,渭河也变成了红色。
巳女捂住耳朵,尖叫起来:“啊——”
甘苏躲到大厅的柱子后面,因为巳女情绪波动,室内骤降大雪,柔软雪花化为利器,射向不同角落,包括甘苏所站的地方。
甘苏抬手,轻易将几片飞向自己的雪花击落,待尖叫声停止,甘苏从柱子后走出,才迈出步子,又一波雪花像刀片一样袭来。
甘苏下腰连翻了两个身,全部完美躲过,现在单膝裹在低头,额头飘几根碎发,戴着口罩的嘴“呸”了一声,撑着鸣刀站起来。
巳女面无表情看她,声音不带温度:“你能帮我?你怎么帮我?像现在这样,躲过我所有的攻击都那么吃力,你还能怎么帮我?”
甘苏一步步向她走近,“不是我躲不过,是我一开始就中计了。”
巳女嘴角的笑容一僵。
甘苏平静走过她,绕到她身旁,立在电梯门,觑着一直没有关上的电梯门,还有里面的镜子。
她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她不得不抬起手,指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我早就不在外面了,我现在在镜子里。”
巳女站在她身旁,和甘苏一起照着电梯里的镜子,可是镜中却没有她的身影。
“甘苏,你可真聪明。”
巳女扬起嘴角:“没错,你踏进电梯的时候,一切就结束了。”
仔细一看,巳女身旁哪里有什么甘苏的影子。
自始至终,电梯外头都只有巳女一人站着。
而甘苏,则被困在了电梯的镜子中,她眉头紧皱,觑着巳女。
巳女转了下脖子,说:“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打碎镜子,打碎了镜子,放我出来,没想到吧,换了你自己进去。”
“镜子照着的是你,照出的却是我,打碎镜子开始,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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