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为何, 仿佛只是在就事论事地询问清乐公主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突发奇想, 也仿佛在问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 清乐公主还没觉出异样来,白鹤谷却是突然浑身打了个冷颤, 猛地醒过神来, 面色惊恐地打了个手势示意身旁的下人:不惜任何代价, 拦住太子妃,别让她有所异动!
清乐公主找来白云霜, 恐怕不只是为了二十年前自己做下的那桩烂事, 而是……以他景讽故情, 项庄舞剑, 意在王氏!他们是想让太子妃惊怒之下出个昏招来唤起庄平帝对王皇后当年嫉妒成性所做恶事的厌弃!
一个六品承徽而已,给了就给了, 还能让她翻了天不成!太子妃却是千万不要异动, 一旦被庄平帝就此厌弃,恐怕会累及太子殿下和长孙殿下未来的百年大业!白鹤谷想到这里彻底不敢再犹豫了, 强压住自己心底对白云霜母女的愧疚,面上初见白云霜的惊疑之色也一点一点地风化冷硬下去。
那白府下人依令而起,飞快地在宴席之上不动神色地失去了踪影,白鹤谷心里稍安, 可还是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
与之同时,清乐公主已经开始歪着脑袋掰着指头数起来自己这个奇思妙想的缘由了。
“父皇,这俗话说得好,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位白云霜白姑娘呢,你别看人家长得好唱得好跳得好,跟个十七八的小姑娘一般,其实呢,人家今年已经过了桃李年华了,父皇您赏人家再多的金银珠宝也有花光用光的一天,白姑娘再这样虚度下去,可不就只能‘老大嫁作商人妇’了?父皇您既然放言说要赏人家,那就大方点索性一次赏个大的么,那些黄白俗物,显不出父皇您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地位来嘛。白姑娘现在伶仃孤苦的一个孤女,不解决人生大事就只有等着坐吃山空的那天了,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庄平帝没有直接说好还是不好,只是神色冷淡地扫了跪在自己脚下的白云霜一眼,淡淡地问。
“这是清乐的意思,还是……这位白姑娘的意思呢?”
清乐公主愣了愣,闭嘴听白云霜如何作答。白云霜深深地俯首叩下,吸了一口气,沉声回道。
“清乐公主为奴婢着想至此,奴婢感激涕零,可太子殿下龙章凤姿,乃是天潢贵胄,奴婢先前确实从未有过敢嫁入东宫的妄想……”
庄平帝面上毫无动容之色,没等白云霜把那些漂亮话说完就打断了她,寸步不让地紧逼道。
“那现在清乐的话你也听了,朕且问你,你意欲如何?”
白云霜咬了咬牙,端肃了神情道。
“公主待云霜之心如此厚重,云霜来世结草衔环都难以报答,云霜的婚事……自然是但凭陛下和公主做主!”
清乐公主也赶紧接过话茬抢先道。
“父皇您前嘴还说要赏人家,怎么能转脸就去吓唬人呢!想让白姑娘嫁给太子哥哥不过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您愿意就愿意不愿意也就罢了……”
“……这不还是您先前金口玉言说的东宫里服侍太子哥哥的人太少了、太子该得添点屋里人了,为此不都还惊动了常年在香山寺为我们大庄国祚念经祈福的敬太妃娘娘嘛!我这不是看太妃娘娘身子也不大爽利的样子、强撑着病体也还要为太子哥哥的房里人忙活了好一阵子,这才突发奇想不如把白姑娘送给太子哥哥做个贴心人算了……”
“……所幸白姑娘还与太子妃也有几分面善,更妙的是还都姓白,五百年前那可是一家的人,做了姐姐妹妹一同服侍我太子哥哥也好姐妹同心更胜外人嘛,父皇你看今日这歌舞,论构思论画面,哪一样不称得上是美不胜收、上上佳作,这等心思细腻又有巧思的可人儿,我可要不是心里还惦记着太子哥哥,我才舍不得留给他呢!”
清乐公主这番话夹枪带棒连珠炮似的发射完毕,好的赖的全都让她给讲了,明明全是扭曲事实歪门邪道目无尊长的不敬之言,庄平帝听罢却没有丝毫的恼怒之色,反而是似乎真的把清乐公主的那个狮子大开口的赏赐听进去了,竟然拧眉沉思起来。
太子妃白氏见庄平帝真的沉默了下去而不是大发脾气地斥责清乐公主竟然敢往兄长屋里胡乱塞人或者不咸不淡地把清乐公主的异想天开回绝开去,心里的最后那点隐秘的希望火花也被彻底地冷冷扑灭了,白凌露的脸上闪过一抹狠色,生生捏碎了案几上的一颗核桃。
庄平帝的食指在扶手上有规律地缓缓敲击了几下,心意刚定,指尖初停,张口正欲言,一名紫袍男子突然起身,一个跨步,迈到了御座之前,直挺挺地跪下。
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顿时聚集于其,不待有心急的人好奇发问,那男子草草问安后直接就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微臣楚旻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春秋永盛。”
“……恳请陛下,把白云霜姑娘赐予微臣。”
荣国公和荣国公世子齐齐变色,大喊道。
“楚旻,不可!/旻弟,不要胡来!”
楚旻神色安稳,丝毫不受亲族不同声音的干扰,只面色坚毅地望向高居御座之上的庄平帝。
庄平帝缓缓地把放在扶手上的右臂抬了起来,捏起了面前桌案上的一颗葡萄,仔仔细细地捻着,居高临下地对着楚旻问道。
“……为何?”
楚旻身居高压而面色不乱,神情冷静地回道。
“微臣对白姑娘刚才的歌舞惊为天人,一见倾心。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太子殿下若是喜爱,微臣自然不敢再有丝毫觊觎之情,只是如今君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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