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了很久他才接听,像是梦中被吵醒的口吻,他说他一直在屋子里睡觉。”
“他的腿不是昨天下午跟胡岳打斗时受了伤吗?有没有可能他的伤势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重?这样他不仅能够上三楼枪杀了陈一新,还能迅速撤回二楼自己的房间?”
蕾蓉摇摇头:“绝无可能,他受伤后,我亲自给他做的理疗,敷的药,你别忘了我是法医,法医不仅负责验尸,还有验伤,伤势重与否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侯继峰受的伤,勉强爬上爬下三楼还没问题,但是如果说开枪杀人之后撤退,你找只乌龟都比他跑得快。”
蕾蓉看了看呼延云不说话,继续说道:“侯继峰去我这屋的隔壁,叫醒的苏苏,苏苏今晚和童丽睡在同一个房间,据苏苏说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半截童丽有没有出去过。”
“侯继峰敲开门时,有没有看到童丽在房间里?”
“有,而且是童丽开的门。”蕾蓉说,“但侯继峰找的是苏苏,她就把苏苏叫起来,然后接着睡觉去了。”
“也就是说,案发时无论苏苏还是童丽,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蕾蓉一愣,接着慢慢地点了点头:“然后是管家老吴,老吴是被苏苏拍门叫醒的,他说他跟厨娘一起收拾了餐厅,准备了一下第二天的早餐,又检查了一遍凡是上锁的房间门窗有没有关好,最后看了一下别墅的院门,确认从里面上了门闩,才回到自己的屋子睡去。”
“又一个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呼延云说,“对了,那个厨娘是什么情况?”
“厨娘是老吴临时叫过来的,我们查过她的背景,她确实跟这座别墅里的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案发时她在佣人房里呼呼大睡呢。”
“好吧……”
“汤米和赵怜之……就不用说了吧?”
呼延云想了想说:“不用了。”
“最后是赵隆和罗谦,他俩整晚都坐在别墅北边的窗户根下面喝啤酒,我勘查陈一新毙命的书房对面那间屋子时,听到他俩在楼底下污言秽语的。”
“汤米在屋顶时也听到楼下传来这俩人喝酒聊天的声音了,这两个家伙的不在场证明倒是十分完美……”呼延云嘀咕道,“等一下,蕾蓉,恐怕你刚才说的‘最后’是不对的,还有一个人你没有提到。”
“谁?”
“胡岳啊,他有没有可能是杀死陈一新之后,离开枫之墅,赶去滨水园小区行凶杀人呢?”
“呼延你糊涂了?”蕾蓉说,“根据赵隆和罗谦的证词,胡岳早在陈一新遇害前就已经离开了枫之墅啊!”
呼延云拍拍脑门:“我晕菜了,被这个案子彻底搞糊涂了。”他怨恨地看了一眼地毯上那块呈不规则条形状的墨粉,好像选秀歌手被淘汰后看了一眼观众席。
“别墅里这么多人,只有侯继峰、赵怜之、汤米、赵隆和罗谦五个人有不在场证明,也难怪你发愁……”
呼延云沉默了一会儿,拉着蕾蓉的胳膊说:“你跟我一起把案发时每个人所在的位置都走一遍吧!”
他们沿着楼道一路往东走,由于绝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所以呼延云并没有提出进去看一看的要求,只是让蕾蓉说明每个人居住的具体位置:蕾蓉的隔壁是侯继峰,侯继峰的隔壁是苏苏,昨晚童丽也住在这间屋子里——二楼西楼道就住着这几个人。东楼道住着赵隆、罗谦、老吴和汤米他们几个。呼延云走过一趟之后,又上了三楼,沿着东楼道把头的升降式铁梯登上了楼顶,暴雨已经将楼顶那一层灰土打得形同泥沼,看不到任何足迹。
没有风,没有云,亦没有雨,站在这里,可以看见环绕小岛的河水正在缓缓流淌,波浪翻滚间,每一层都洗得蓝了一点儿,亮了一点儿,抬起头,只见东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虽然只镶了银边那么大的一隙,但黑夜正如奔腾的乌骓马一般,从浩大的穹顶奋蹄扬鬃地退却。空气新鲜而清冽,带有一丝丝寒意,一群飞鸟掠过,灰黑色的羽毛振颤着,在半空中发出箭一样的唿哨。极目眺望,省城那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宛如层峦叠嶂的高山,淡淡的薄雾好像山岚似的飘拂着,为千家万户渐次苏醒的窗口罩上了一抹惺忪。
长夜即将过去,谜题依然无解。
呼延云揉了揉眉心,跟蕾蓉一起下到一楼,分别去陈一新的卧室和佣人房看了一眼,又来到餐厅。厨房里闪动着厨娘肥硕的身影,随之传出了碟碗锅铲乒呤乓啷的声音。他们走到南边的窗台,很容易就看到了两个沾满黄泥的脚印。
“汤米昨晚从排水管下来时,从窗口潜入别墅内部,这就是证据。”呼延云说。
蕾蓉点点头:“走,我带你去看看赵隆和罗谦喝酒的地方。”
他俩走出别墅的正门,来到院子里,警察们还在忙碌个不停,管家老吴大概是连打个盹儿的时间都没留给自己,正在给几个年轻的刑警端上热气腾腾的咖啡。透过一辆警车的车窗,可以看见唐小糖沉睡的面庞,她的嘴角挂着一缕淡淡的笑,说不出是解脱还是哀伤。
“希望她一觉醒来,能忘记从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蕾蓉仿佛在自言自语。
“至少她现在睡得很踏实,我想这半年多来,她从没有像现在睡得这样踏实。”呼延云淡淡一笑,“每个人都会成长,只是成长的方式不大一样,大多数人都像树木,从一棵小树苗,缓慢地、渐渐地枝繁叶茂,可总有些人像竹子,破土而出的时候只有那么一点点,笋娃娃总像长不大似的,但一场暴风骤雨过后,一夜之间就百尺竿头了……对了,你说当时赵隆和罗谦坐在哪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