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而言,染了血的馒头吃起来更香。
只是他们都活不到吃饱的那一天。
追击者在客厅里查看了一番,又逐个打开洗手间、厨房和次卧的门,却都没有看见小鹿的身影,这么说来,她一定是躲到主卧去了。
好吧,这场捉迷藏的游戏,该到头了。
他走进主卧,刚才听到的偌大的暴雨声,就是从那扇打开的窗户传来的,现在落雨声越来越大,哗哗哗哗,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是站在三峡大坝的闸口听见泄洪似的。那头小鹿也不在这间屋子里,追击者困惑地绕了屋子一圈,突然想起了什么,右手持枪瞄准,左手猛地把大床的床板和床垫掀了起来——
除了几只枕头和不用的被褥,床柜里什么都没有。
她躲到哪里去了?
追击者茫然地走到窗口,透过那扇被暴雨浇打得摇摇欲坠的破烂纱窗,他猛地发现,就在斜下方的高墙顶上,四个人影正在弯着腰,扶着垛口,缓缓地往前走。
他几乎一眼就看出,走在最后面的那个身影,就是差点被自己射杀,同伴替她挡了一枪才逃过一命的女孩,她的腿好像受了伤,一瘸一拐的,在她的前面,有个人牵着她的手,看体形也是一个女孩,走得摇摇摆摆十分吃力。
绝佳的射击位置!
从这里瞄准四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以自己的枪法,都绝对能将其一枪击毙!即便是射不准,他们也没有藏身之处,更加重要的是,很可能只要打死一个,剩下三个人在混乱中都会摔下墙去,四五层楼高的高墙,任谁也难逃一死!
那头小鹿大概万万没想到,她竟把我引到了一个置她的全部同伴于死地的地方……
仔细一想,那头小鹿的背影,有点像是在枫之墅逃过一死的小郭先生呢。
没想到她又一次把凶宅清洁工们推上了绝路。
这么想着,追击者的枪口瞄准了高墙顶上的几个人。
先打死哪一个?
……
凭着杀手特有的直觉,他从四个人中选定了那个走得摇摇摆摆的女孩。别看步态像个醉鬼,可她弯腰的姿势一看就是受过军事训练的,最大程度地利用了垛口遮蔽身体,刚才朝我连开三枪打得我狼狈不堪的,应该就是她!
不过,从我所在的这个角度来看,她的上半身基本毫无遮挡。
他举起枪,瞄准了她的头颅,嘴角滑过一抹因为告别而略显遗憾的冷笑。
然后,他抠下了扳机!
“这就要求我们的工作更加细致、认真、一丝不苟、高标准严要求,甚至要学会在完全清洁后的犯罪现场寻找真相的能力!”
刘思缈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一只手扶着垛口,一只手拉着身后的唐小糖,朦朦胧胧的雨幕,让她本来就模糊的意识产生了幻觉:她仿佛又站在了江边,江声浩荡,雄浑的江水缓缓流淌,波浪与波浪的起伏间,涌动出一丝丝苦涩的银光,多年过去,她和他走过岸边时留下的足迹,已经被江水冲刷得毫无踪影……整整一个晚上,她努力了,尽力了,一座又一座完全清洁的凶宅,一个又一个恐怖离奇的谜团,像沼泽一样胶滞着前进的每一步,经过那么艰难坎坷的跋涉,她终于找到了唐小糖,她一定要把小唐活着交到蕾蓉手里,这是她给蕾蓉的承诺,而且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恍惚意识到,这也是她想给这个世界的证明:我失去的,我一定会找回来!
“你问西湖水,偷走她的几分美,
时光一去不再信誓旦旦留给谁;
你问长江水,淘尽心酸的滋味,
剩半颗恋人心唤不回……”
枪响了。
“砰!”
刘思缈的头颅像被什么重重地撞了一下,随即,后仰的视线看到了一片雪白,原来暴雨中的黑暗苍穹,居然藏着那样明媚的一块雪白。
坠落的身体摔在覆满雨水的、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发出“吭哧”一声。
汩汩的血液,比风更稠,比雨更黏,比夜更暗。
血证
“你就只有这么点儿本事,只知道杀人?我敢打赌你晚上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你父亲,不管你杀了多少人,他都不会消失,是吗?他到底对你干了什么?让你走到这一步!”
——迈克尔·康奈利《血型拼图》
“姐姐!”
警车刚刚停在枫之墅的大门口,唐小糖隔着车窗看见蕾蓉站在门厅等她,顾不得撑伞,冒着大雨跑下车,一头扑进了蕾蓉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仿佛要把这一夜受到的惊吓、委屈和痛苦全都用泪水倾倒出来。蕾蓉搂着她,抚摩着她的肩膀和头发,低声说着“好啦,好啦,全都过去了”,好像一位终于等到远游的女儿回到家的母亲……很久很久,唐小糖才停止了大哭,当她抽泣着把脑袋瓜从蕾蓉的肩膀上抬起时,透过蒙眬的泪眼,竟发现蕾蓉的脸上也挂满了泪水。
这是唐小糖从来没有见过,甚至从来没有想过的情景,那么坚强、理性的蕾蓉,居然也会哭泣,而且哭得无声无息。
这一下轮到唐小糖安慰蕾蓉了,扶着她的肩膀轻轻摇晃着:“姐姐你怎么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我这一晚上都在担心你……”蕾蓉擦了一下泪水,微笑着说,“你能平安无事地回来,比什么都重要——对了,你思缈姐怎么样了?”
“不大好……”唐小糖神色有些黯然,“她本来就在发高烧,折腾了一夜,又淋了雨,在墙头突然遭到枪击时,子弹差一点儿就打到她,多亏她命大,没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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