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那姑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柳清竹,忽然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柳清竹初时并未留心,待注意到这姑子神情有异,细细琢磨了一阵,才忽然记起,这姑子她竟是见过的。去年深秋她带着鹊儿往丛绿堂求见大太太,被晾在外面冻得瑟瑟发抖的时候,从屋里走出来的两个姑子,其中不是就有她?
当时这姑子看见她时,便是露出了这样诧异的神色。那时柳清竹虽然疑惑,却并未来得及跟她说一句话,不想今日竟在此遇见!
柳清竹双手合十,朝那姑子礼节性地躬了躬身子。那姑子慌忙还礼,鹊儿已在旁冷笑道:“这个女人,是萧家的一个刁奴,这些年暗中与外人勾结陷害萧家,做了许多恶事。照理说本该打一顿逐出府去,只是她身上牵涉颇为重大,一时不能叫外人知道。府里的人未必全靠得住,为防走漏风声,只好将她放在这里,请师傅帮忙照看几天,防着她逃走便可。”
“这……恐怕……”那姑子的脸上现出了为难的神色。
鹊儿向初荷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从袖中掏出两个黄澄澄的元宝来塞到姑子手中:“这个奴才的衣食用度,自然是由府里出的。师傅只需要找间安静的屋子关着她就好,她病歪歪的,翻不了天。”
姑子向柳清竹看了一眼,迟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院子东北角上有一间屋子,原是先师住过的。她老人家圆寂之后,那屋子就空了出来,暂时安置一个人倒也不妨……”
鹊儿忙笑道:“那就很好。也不敢劳烦师傅太久,过十天半个月,府里的事情分派明白之后,我自然会叫人来提她出去。”
那姑子松了一口气,躬身应下,又道:“天色不早,奶奶今日想必是不上山的了。萧家祖先的牌位都在后堂,奶奶是否要进去磕个头?”
鹊儿迟疑了一下,摇头道:“今日便不进去了。没什么大事,不必惊动祖先亡灵。”
那姑子闻言便不多问,带着一行人走进后院,沿着曲曲折折的小径走了很久,才指着一间矮小的草房笑道:“就是这里了。”
鹊儿身旁的两个仆妇立刻冲进屋子,把墙角桌下每一个角落都细细验看了一番,又特地检查过门锁和门闩,然后才退出门来,轻轻点了点头。
那姑子的眼中似有怒意,但很快便依旧慈眉善目地笑问:“奶奶看,这地方可还使得?”
“尚可,”鹊儿微微颔首,“这窗子要记得用木条封住,从外面锁上门,应该便可以了。”
那姑子迟疑了一下才道:“既如此……全听奶奶吩咐就是了。”
鹊儿满意地点头笑道:“这件事成了,也是一件大功劳,到时候府里会好好谢你的。现在我还有几句话要审问这个刁奴……”
那姑子闻言忙笑道:“奶奶放心,这附近不会有闲人来。”
鹊儿向柳清竹抬手作了个“请”的姿势,两人一起走进低矮的小草屋。初荷径自带着姑子和几个仆妇退出一段距离,分散在草房四周,警惕地留心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初荷留了个心眼,特地走到了下风口的方向,看见离草房不远处有一套石桌石凳,她便伸了个懒腰,笑道:“累死我了,在这儿坐一会儿才好。”
这几个仆妇都是鹊儿近半年新招进来的,知道初荷是鹊儿身边最宠信的人,也便不敢有异议,各自走到远处去了。
初荷装着趴在桌上打盹,暗地里却在屏息凝气,竖起了耳朵细听屋里的动静。
二人进屋之后,鹊儿回头向外面看了一眼,随手掩上了门。
柳清竹看到屋里地上有三个蒲团,微微皱眉,走到一旁在禅床上坐了下来。
鹊儿自然是不肯与柳清竹同坐的,但坐到蒲团上又必定比对方低一大截,气势上先就输了几分,她也是万万不肯的。
盯着禅床看了很久,见柳清竹完全没有谦让的意思,鹊儿只得冷哼一声,靠着供桌站稳了身子。
“‘大少奶奶’,您还有什么吩咐?”柳清竹唇角含笑,嘲讽地问道。
鹊儿的脸色果然黑了下来,咬着牙怒声道:“你不用得意,只要你死了,我迟早会让他把我扶正的!”
柳清竹微笑道:“我在九泉之下,一定拭目以待。不过——既然我死了就一切都好办,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抛尸山林,反要费心费力地把我关在这个地方?你就不怕夜长梦多?”
“你以为我不想?”鹊儿恼怒地斥了一声,发觉自己输了几分风度,忙又收敛了怒气,冷声说道:“我今日出门,他是知道的,所以不能叫你死在今天,也不能叫那些奴才知道我要你死……可恶,你就不能自己乖乖地病死吗?非要我费这么多的心神来帮你安排后事!”
“所以你打算先假装把我关在这里,过两天再送一碗毒药过来,神不知鬼不觉地了结了我的性命?这个主意倒也不错,只是那姑子怕要无辜受累了。”柳清竹想了一想,感慨地叹道。
“你死到临头,还在关心别人的死活?侥幸从叶梦阑那个白痴手里逃出来过几次,就真当你自己是吉人天相了不成?告诉你,落到我的手里,你断不会再有从前那样的幸运!”鹊儿咬着牙狰狞地说道。
柳清竹叹了口气,缓缓摇头:“你这个样子,比从前可难看多了。”
鹊儿的脸色僵了一下,接着怒道:“你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
柳清竹无辜地摊了摊手:“你的耐心应该是很不错的,否则也不可能安安分分地在我身边伺候那么多年不动声色。但是这一阵子……”
鹊儿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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