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向晚,山风渐渐冷了起来。
一阵风来,柳清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新蕊皱眉道:“这可怎么办?咱们今儿出门急,连一件暖和的衣裳也没带!本来就说受不得寒,如今再吹了山风,只怕……”
柳清竹侧耳听了听身后的动静,勉强笑道:“前面不远就是祠堂了吧?我在这儿等一等,你去向姑子们讨一件披风给我。”
新蕊闻言大喜:“这倒是个好主意!咱们一起去吧,顺便歇歇脚,讨杯热茶吃!”
“我就不过去了,姑子们好端端的在念经,我一去必然闹得她们不得安宁。”柳清竹想了一想,轻声叹道。
新蕊知道柳清竹是最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闻言也只得依她,末了又不放心地道:“那您就站在这儿,一步也不要乱走,免得我回来找不到人!”
柳清竹点头应下,看新蕊走远,便找了块背风的山石靠着,闭目假寐起来。
身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柳清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只见珍儿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向柳清竹福了福身:“奶奶怎的一个人在这里?新蕊姐姐不是跟着一起来了吗?”
柳清竹慢慢地站直了身子,笑道:“她说去解手,我也不知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回来,八成是叫山里的猴子抢去做压寨夫人了吧!”
“呵呵,奶奶说话可真风趣。”珍儿干笑了一声,没什么诚意地“称赞”道。
柳清竹看到她的笑容,已知自己的猜测无误了:“你自己动手,还是带了别人来?”
珍儿微微一怔,随即展颜笑道:“奶奶倒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只可惜聪明得晚了些。奴婢前儿就已经提醒过您的,您居然还敢落单,真不知是该夸您勇敢,还是该说您愚蠢了。”
“我只是不愿丫头无辜被我连累而已。如今只剩我一个,你们动手也便宜些,省得被无关的人搅了局,一个个灭口也是很麻烦的。”柳清竹平静地说道。
珍儿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复杂,过了片刻才冷笑道:“奶奶心地仁善,令人敬佩。只是珍儿奉命行事,不得不如此,您不要怪我。要怪,就怪您自己选错了路吧!”
这时旁边的树林里陆续走出十来个家丁装扮的男人,个个青巾蒙面,一语不发地走过来围成一个半圆,将柳清竹困在中间。珍儿后退了几步,与他们站在了一起,冷声道:“就是她了。”
柳清竹向众人环视了一圈,不禁叹道:“用得着这么多人吗?叶大人还真看得起我!”
珍儿的脸色微变,接着道:“你竟然知道是叶大人……既如此,就更不能留下你了。动手吧,麻利些!”
余人齐声答应,步步逼近。柳清竹几乎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除了强装镇定之外,竟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闭上眼睛束手就擒。
下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腾空而起,不知道是谁随手将她整个人扯过来扛到了肩上。
可她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
即使可以呼救,柳清竹也未必会这么做。这附近能来的只有新蕊和祠堂里的姑子们,于事无补不说,只怕还要白白饶上几条性命。
倒不如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去了,还算干净利落些。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看方向,这些人果然如珍儿先前所说,是要将她扔进池塘里去淹死的。
不知怎的,到此时柳清竹却放下了心。
叶大人做事干净利落,不喜欢搞那些没用的花哨,这一点比大太太可爱多了。
既然对方仁慈地打算给她一个痛快,柳清竹还能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吗?闭目待死,已经是她此时最好的选择了。
碧水寒潭,常伴青山,似乎是一个不错的去处。再过得几天,连尸体也被水里的鱼啃食干净,什么都不会留下,多好。
“奶奶!你们要干什么!放下奶奶——”新蕊的声音忽然在远处尖利地响了起来。
柳清竹想叫她自己逃走,嗓子里咳了几下,却喊不出什么来。本来就已经完全没了力气的人,被别人扛在肩上狂奔时,更是连呼吸都万分艰难的。
“来人啊!快救奶奶!强盗,放开我——啊——”新蕊的喊声很快变成了尖叫,柳清竹心中一急,拼尽全力挣扎起来。
扛着她的那人在她后背上重重地拍了一把,柳清竹喉咙里涌上一阵腥甜,张嘴吐出一口鲜血,随即眼前一阵发黑,但她强忍着剧痛,仍是拼命地挣扎不休。
那人终于不耐烦了,双手一松,将柳清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怒声斥道:“找死吗?”
柳清竹在地上连着打了好几个滚才稳住身形,整个人像散了架一样,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但她还是勉力将脸转向那人,低声求肯:“我本来就是要死的,你们放过我的丫头吧!”
那人似乎怔了一下,接着便恶声恶气地道:“快死了还那么多废话!”
身后又有几个人奔了过来,将柳清竹围在中间,如临大敌地盯着她,倒好像她能有本事跳起来逃走一样。
大概是看出她确实没有垂死挣扎的力气,其中一人忽然尖声笑道:“还是不老实吗?不想死?还是不想这么不声不响地死?我看呐,反正你都快要死了,不如叫我们弟兄们好好爽一爽,也让你临死之前再回味一下欲死欲仙的滋味?”
另一人接着笑道:“我就说嘛,早该这样的!这么白嫩嫩香喷喷的一个大美人,就这么白白地扔到池子里去,外人知道了不说咱们暴殄天物吗?浪费口粮可是要遭雷打的!反正这会儿没旁人,不如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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