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
柳清竹心中一动,忙在屏后插言道:“她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丫头,也是我们大少爷的房里人。我们没什么忌讳的,老先生有话只管直说就是了。”
见王大夫面露诧异之色,新蕊忙向他解释道:“说话的是我们大少奶奶。”
王大夫慌忙起身,向着屏风拱了拱手,紧绷着的脸缓缓地放松了下来:“不知大少奶奶在此,多有僭越。”
柳清竹挂念鹊儿的病情,忙道:“不知者无罪。请问我这丫头究竟病情如何?可是有些难处吗?”
王大夫捋了捋胡子,笑道:“不难处,只是最近太过操劳的缘故,卧床休息一两天,今后莫再忧思多虑就是了。”
“是吗?”
想到鹊儿的抗拒和王大夫刚才的迟疑,柳清竹本能地觉得事情远远不止于此。
王大夫笑道:“大少奶奶若不放心,老朽便开一剂安胎调养的方子在这儿,喝与不喝都使得,您看如何?”
“什么?安胎?”新蕊忍不住跳了起来。
鹊儿也急道:“可是看错了?”
王大夫闻言勃然变色:“老夫自十四岁开门行医看诊,至今已近六十年,难道连诊脉都不会了?既然信不过老夫,又何必叫老夫来看!”
柳清竹本想出来相劝,迟疑了一下,还是在屏后大声道:“老先生请勿动怒,我这丫头只是有些不敢置信罢了,并没有怀疑您医术的意思。您知道,年轻女孩子总是喜欢一惊一乍的,您可千万要多担待些。”
王大夫闻言也便回嗔作喜:“奶奶说的是,倒是老朽的度量小了。只是这位……这位如夫人怀娠已近三月,难道此前一直不知?”
“怎么可……”新蕊忍不住又要大叫,意识到不妥又忙伸手自己捂住了嘴巴,眼中却仍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鹊儿面上露出惶急无助的神情,许久没有出声。柳清竹只得在屏后笑道:“年轻人什么都不懂,误了大事也是有的。”
王大夫闻言便笑了起来:“这倒也是。怀第一胎的时候,难免有些糊涂,以后就好了。据闻贵府长房之中尚未诞下长孙,此番可是天降之喜,便是老太太听到,也定会欢喜的。”
柳清竹迟疑了一下,忽然笑道:“老太太自然会欢喜,只是这喜信儿,还是叫我们大功臣自己去报比较好,老先生您可不要嘴快,在老太太那儿替我们说漏了嘴!”
王大夫哈哈大笑着道:“年轻人总有这么多鬼灵精怪的主意!大少奶奶放心,老朽的嘴巴紧得很,老太太那儿、太太那儿、还有大少爷那儿,老朽都不会去多嘴,便请大少奶奶和这位如夫人亲自去报喜信吧!”
柳清竹笑道:“如此便多谢老先生了。新蕊,你去我屋里拿二十两银子谢谢王大夫,不必报给账房里知道。”
王大夫笑呵呵地逊谢道:“怎么好意思叫大少奶奶如此破费?老夫只是伸了伸手指头,拿二两银子都受之有愧,哪里当得起二十两这么多?”
打发走了新蕊,柳清竹才又回身笑道:“谁说我要给您诊金了?您只是伸了伸手指头,怎么好意思收我们的诊金?我这里是给您报喜钱呢!今日只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等以后顺利产下孩儿来,国公府自然另有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