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芾心说, 你才是贼,你晏极山一大家子贼。
偏偏, 霍晅这厮非凡生的貌美, 天赋绝佳, 就连口舌, 也非常人能比, 但凡愿意和人辩一辩, 那都是牙尖嘴利, 非说的人心服口服。
她道:“大惊小怪。我等修真,以凡人之躯,与天争命, 夺的是天地灵气,争的是天地之寿,本就是个蟊贼。只不过,我们偷的是天地造化,求的是长生。而此时, 咱们要偷这无方兽的内丹, 偷它的皮毛, 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利, 岂不是个小贼?”
觊觎无方兽皮毛的小贼秦芾,被说的心服口服,无言以对。
她每每碰见霍晅, 似乎总有被她说的目瞪口呆。只不过, 那桩事过后, 霍晅便不爱搭理她了。
二人贼在山洞里,听的一声脆响,那柳树终于扎根下去,把坚硬的岩石都扎穿一个大洞。其下,正是原先无方兽藏身的通道。
秦芾惊讶不已:“这下面居然是一个山洞。你是怎么知道的?”
霍晅无奈的看她:“你方才逃命的时候,就不觉得跑进这条山道以后,声音格外不同了吗?就是因为地下中空,才有这样的响声。”末了,她同情的问,“小姑娘,你这是第一次出来历练吧?”
秦芾老脸一红。她还是知道的,晏极这位声名大躁的羲渊道友,比她小上许多呢。即便她想不知道也不成,她结丹时,天现龙象,沾沾自喜时,姑姥姥就曾经敲打她,晏极霍晅比她还要早结丹数十年,并且,结丹时万剑齐鸣。
这分明就是天剑欲动。
比较起来,她那龙象又算得了什么?
秦芾红了红脸:“的确是第一次出门……”
霍晅于是换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神色,大概是钦佩,又像是讽笑:“怪不得世人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呵,果不其然。第一次出门,就敢单挑五阶灵兽无方琉璃?”
秦芾连耳朵脖子都红了:“我心里想着本命法宝,实在没能经得住诱惑。毕竟……无方琉璃兽可遇不可求。”
“富贵险中求嘛。这个理儿连凡俗之人都明白,更何况你我修真之人?”霍晅收了那点讥嘲,漫不经心的换了正色,恰到好处的鼓励和忽略。
她本就是这样,只要愿意,不论什么事,绝不会让人觉得难堪。
秦芾忆起往事,悠悠的吐出一口气。
她毕生之幸,就是结识了她。可最后,也是她先放弃了。
二人进了地道,秦芾跟在霍晅身后,意外的发现身后又跟进来一个人。这人手中拿着一柄木剑,虎视眈眈的跟在她身后,只是看起来略有些呆板,眼珠偶尔轮转一下,显得滑稽又可笑。
秦芾冷不丁察觉,被吓了一跳。
霍晅笑了笑:“这只是个木傀儡。跟在你身后。不过,我修为低,这木傀儡没什么作用。你可要机警些。能不能拿到无方兽那晶莹剔透的皮囊炼制法宝,可全看你自己。”
秦芾已经全将她视为主心骨,重重的点了点头。
二人在狭窄的山洞里穿行,大概爬过了半座山,突然眼前幽幽一亮,山洞外的明光将洞口的茅草照的分毫毕现。
这样好的月色。
叫人难忍心中的贪得。
秦芾一瞬间就落出了泪,几乎要放弃斩杀无方兽的念头,浑身懒洋洋的,没有一丝斗志。
霍晅伸出手,在她柔嫩嫩的胳膊上,狠劲拧了两个圈。
这种“泼妇”手段,反正是管用的要命。秦芾从惑神中惊醒,疼的龇牙咧嘴,恨不得在石头上猛撞几下,以疼止疼。
霍晅毫无歉意:“对不住。你定力也太差了。”
秦芾被人拧红了一块肉,还得忍气吞声的道谢。
霍晅道:“无方兽在吞吐月华时,便会迷幻住靠近自己的活物,就像你刚才这样,懒洋洋的,恨不得睡在这里。真要睡过去,可就醒不过来了。会在梦境里,困到死。这家伙你别看它长的好看无害,实则心狠手辣,自己存活的地方,方圆十余里,都没什么活物。”
她抬头看看月色:“哎,这样好的月色,真叫人可惜。杀兽越货嘛,我还是喜欢月黑风高。不过,做人嘛,也不能挑剔这么多。偶尔也要将就一下的。你说对吗?”
秦芾:“…… ……”
她憋了半天:“你们晏极,是不是天赋越高,废话越多。”
霍晅竟然还很严肃的回答了她这个问题:“自然不是。不过我自幼跟着我师尊,我师尊是个话篓子。我小时候也不爱说话,可有一段时日,我跟着云师兄,云师兄老不爱说话,我说一天,他也不会说一句。从云师兄那里出来以后,可把我憋坏了!那段时间,就连山里的鸟儿都烦我了,嫌我话多。”
秦芾想,她真好,她真羡慕。
月华越来越盛,霍晅口中念念有词,神色格外专注。她这样的神气,叫人看一眼一生都忘不了。
她念的非常之快,秦芾只能隐约听出是春生和化雨,还有许多口诀糅杂在一处,四周的气息,却稳稳的,尚且没有一丝变化。
秦芾不敢打断她,总觉得从她身上,看到自己师尊的影子,怪厉害,怪怕人的。只是小小声嘀咕:“要是化雨,这月亮就没了,无方兽还不和我们拼命?”
霍晅淡淡的瞥她一眼,口中法诀不断,神色镇定自若,岿然不动。这一眼过后,突然收了声,而四周气息疯狂的流涌起来。
大雨倾盆而下。
也不知道她怎么办到的,那内丹还带着五彩莹华,在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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