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芋

    “看什么？”上人挑眉看了姜芋一眼——他今天很不对劲，都盯着他看了很久了，而他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里的东西太多太复杂了。    “看上人你啊。”姜芋一边剥了颗花生放进自己嘴里，“上人，你的名字……就是叫上人？”    “你说呢？”    姜芋把另一颗剥好的花生递到上人面前，上人摆摆手，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姜芋也无所谓，放到自己的嘴里，“上人，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嘛。”    “不近人情……”上人冷笑，“你是不是忘记了昨晚的事了？”    姜芋撇嘴，“不是上人你说让我忘记昨晚的事吗？”    上人顿了下，“你也就这个时候机灵一点。”    “上人，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姜芋要把话题给拉回来。    “什么问题？”上人的声音懒洋洋的。    “你的名字……”    “忘了。”    姜芋感觉自己一口气岔在了喉咙里，“不带这样的……”明明感觉要问出口了。    “不是你说的吗？你一开始就是说你那个世外高人师父名姓也都忘了，怎么，只准他忘了？”    这分明就是在调侃姜芋——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姜芋说的那些话有几分真有分假还是判断得出来的。    姜芋抓住上人的宽袖，“上人，我就是好奇嘛。”    “这么好奇，就出去赶马车。”上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现在他们两个是在马车里，安怀却是在外面骑马——其实本来姜芋是想要骑马的，但是他是上人的小厮，所以他的任务是随身伺候上人，就不得不窝在上人的马车里——其实按照常理，小厮肯定是不能和主人同车的，最多是在外面和车夫一起，只是姜芋知道自己骑不了马就一头扎进了马车里，安怀再生气，但是见上人没有什么意见，那口气也只得憋回肚子里。    说起来，安怀一直不待见姜芋就是因为上人对他暧昧不清的态度——他跟随上人的时间算是长久的，也从来没见过谁搞特殊到姜芋这个地步——从他第一次见到姜芋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小子不是什么简单的，突然就出现了，然后上人明知道他没什么本事竟然还让他留下来，一直到现在，上人对于他的态度可以说是纵容了——还有就是昨天晚上，姜芋那一声惨叫他当然是听到的，他本来还挺幸灾乐祸的，这个姜芋太胆大妄为了，竟然去触上人的逆鳞，连他都不敢的事情，他做了，他想姜芋肯定会很惨，就算还留着一口气那也不中用了——可是他一直没接到上人要求他处理姜芋的命令，今天早上还见到姜芋依旧活蹦乱跳地在偏厅里陪上人吃饭，他简直要咯血了——对于上人，他一直看不懂，到底为什么他对姜芋就这么特殊呢……要他看，这小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要什么本事没什么本事，长得也那一副没福气的样子，就是性子比一般人要活泼了点，那眼睛里的东西也比别人有生气了些……    安怀骑在马上，听着马车里偶尔传出来的笑声，觉得心里更是郁闷了。    马车里的姜芋其实也没做什么，他就是见上人一直冷冷淡淡的样子，就给他讲冷笑话——其实这些冷笑话也就是以前梁定给他讲的，那个时候梁定就是为了逗他笑，现在没想到他也可以投桃报李了，只是对象不是梁定，被梁定知道也只能暗恨了。    “有只鸭子叫小黄，一天他被车撞到了，他就大叫一声：‘呱！’从此他就变成小黄瓜了！——”    “一只黑猫把一只白猫从河里救回来了，你知道后来那白猫对黑猫说了什么吗？它说：‘喵……’”    姜芋自己说完，先笑一会儿，但是见上人不说话就继续说——    “曹操领着众兵前进，大家都感觉口渴难耐，曹操说，‘大家再坚持一会，我以前来过这个地方，这附近有梅子林的，很快就可以到了……’众士兵知道有梅子吃都很高兴，都提起了精神。然后半个时辰以后，曹仁对曹操说，‘主公，前锋找到了大量的水源！’曹操笑了，对众人说，‘哈哈哈哈，大家听到了吗？我们终于有水喝了！’众士兵却说，‘不去……一定要找到梅子林……’哈哈哈——”    “曹操是谁？”上人终于开口了。    “你连曹操都不知道啊，太没文化了？”在看到上人有些难看的脸色以后，姜芋才想到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人家曹操什么事嘛，都不知掉在哪个犄角旮旯呆着呢——他马上陪笑，“上人，其实曹操就是我们那里一个故事里的主人公，他是在故事里的那个时候三国鼎立之时的一位王者，他……”    “好了，你可以闭嘴了。”上人很是嫌弃的样子。    “……”    跟他在一起感觉好没意思啊……姜芋腹诽——可是自己和酱油仔呆在一起的时候都很开心啊，两个人一起狼狈为奸，不，是气味相投……哪有像现在这样啊……    “上人，你有没有亲人啊？”    “干什么？”    “就是好奇嘛。”    “一会问我名字一会问我亲人，你今天怎么废话这么多？”上人自己斟了杯茶，慢慢喝着。    “我对你很好奇啊，我就是很想知道上人你的事……这么一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姜芋有些抱怨的意思了。    上人听到姜芋的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似乎柔和了下，但也是那么一会儿，很快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又来。    姜芋也懒得再多说话自讨没趣了，趴在马车窗口，掀开帘子看着窗外的风景，也没有要搭理上人的意思了。    上人只看到姜芋的侧影，眉头皱了下——没见过这么没规矩的小厮，自己是不是太纵容他，把他的胆子给养得太肥了？（作者语：你现在才意识到啊？）    这样马车里沉默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姜芋正看着那尾巴垂下来的大松鼠得趣儿，却突然听到身边的人发出两个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