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口吻。
“兔崽子很有能耐,下乡不到半年,就处上对象。不知道姑娘是左眼瞎了,还是右眼瞎了,还是被你骗了,才跟你好上。父母作为过来人告诉你一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千万不要得意忘形,亏待了人家。盼望你在下乡改造的过程,能完成这件人生大事。我和你妈随时等候你把姑娘领回家。
落款:顾德才与爱妻谢美华。”
顾焕兴翻了个白眼,什么叫骗来的媳妇儿,明明是他用魅力征服的。这还真是亲爸。
把信封折了折想收进腰包内,又看到信纸后面有一串清秀娟丽的小字,这一看就与刚才那钢笔字迹不是同一个人,这是用铅笔临时添上去的。
二娃,你爸出门炫耀,将你对象的事告知了侯家。侯小妹已辞工作,昨日启程去到你插队的乡下。万分注意,提高警惕。
顾焕兴看到这行密密麻麻的小字,眉心紧皱出川字型,薄唇紧抿,脸上也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侯小妹,候宝嘉,她来干什么?神经病。
顾焕兴胡乱把信折叠进裤兜,冷哼一声,提了件衣裳就跑去修理厂,帮助陆烨进行拖拉机的省油改造。
在县城的另一端,一辆绿皮火车轰隆隆的停下来,乘务员拿着大喇叭的广播中,有个穿绿军装,戴前进帽,两条油亮的大辫子被压在檐下。
她提了个行李箱,走出车站,兴冲冲地推开拥挤着的农民工人,朝着蓝天白云,无声地在心中呐喊了一句:“顾焕兴,我来啦!”
转眼,小姑娘就向人打听收粮沟二大队的去处是哪里。
那人正好是个拉货的,就跟这位姑娘指了指路。他热情地解释:“首先你要出城,一直往南走,见到一段城乡结合部,沿着那沙石飞扬的黄土路,走上一两个小时,就到了二大队。”
“这么远?一两个小时。”候宝嘉一听这个路程就烂了脸,原本灿烂的微笑凝结在脸上。
“不远吧。这算离城最近的村子了。你脚程快,一小时就能到。”拉货的挠挠头不理解地说道。
他是真觉得不远,像他们村每天到城里上初中的娃,人家翻山沟还得走四五个小时呢。就说他,农闲时来城里拉货,这不一样得走一两个小时,很正常的事嘛。
“顾哥到底是去了什么破烂村子,顾叔叔怎么这样对他啊。”候宝嘉嘟着嘴,嘴巴里嘀咕道。
她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要真是走一两个小时,还不算出城的时间,天斗得黑了。
这话要是被拉货的听到,肯定会说没那么夸张。要不是数九寒天,夜黑得哪有那么快。
候宝嘉不满地嗫喏,正想叫这位壮汉带她去那山沟沟地方。
转念一想,她想到同事跟她提的醒,这些乡下男人很多对城里女人意图不轨,千万不能单独和她们相处。
候宝嘉打住自己的想法,要真到了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四旧地方,她被坏人盯上,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候宝嘉还是决定一个人慢慢打听着去那穷地方。
这时候,心情本来很好的她不由得埋怨起顾家为什么把顾焕兴安排在这个破地方,同时也埋怨起那个从未见过面的陆烨了。
她潜入人群后,没有发现有个胖乎乎的女人默默跟上了她。那女人的视线早在候宝嘉的手表上徘徊已久。
上海宝石花表,那亮闪闪的银制表带,淡淡浅粉的表盘,拿到夜市上转手出去,少说也得有个120块钱。卖了它,半年的伙食费都不用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