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身漆黑的鸟儿歪着头, 豆子大小的眼里呈现出警惕又迷惑的神色。明月靠近了观察, 还特意竖了根手指在它面前晃, 却仍然只从它眼里看到寻常森林的模样, 而没有她的存在——无论哪一只眼睛,黑色的亦或血红的。
她戳戳乌鸦的头,果不其然看到手指穿过去的一幕, 可乌鸦似有所觉,略带惊慌地扑棱了几下翅膀。
“你的通灵兽好像能感觉到我。”明月收回手。
鼬安抚地顺了顺乌鸦脊背上的羽毛。“也许是写轮眼的缘故。”他不期然回忆起故友投身于南贺川的场景,声音顿了顿,“这是止水的眼睛。”
他觉得该把这件事告诉明月。
“止水……别天神?哦, 怪不得你特意分出影分/身来找鸣人。”明月立刻明白过来。鼬的影分/身常常是用通灵兽乌鸦来构筑, 这样会令他的暗中行动变得十分方便。作为优秀的间/谍,定期传讯当然是必不可少的一项工作。
很久以前,明月曾经和止水讨论过“别天神”的用法, 她还记得自己开玩笑, 说要让止水去给团藏用用看,暗示团藏去给三代目告白,那样一定会看到很有意思的场景。
幸好……止水在那边生活得很好,那小子都快结婚了吧。想到这个世界中挚友和家人的遭遇,明月心中滑过一丝黯然, 但她死死捂住所有伤感的情绪, 不想让鼬有所察觉。
鼬大概是打算把乌鸦塞在鸣人身体里, 这样一来, 万一佐助知道真相而憎恨木叶, 拥有最强暗示能力的“别天神”就会成为让佐助回归正途的杀手锏——鼬给佐助定下的“正途”。
这种坚定的、不容旁人分说的做事风格,果然非常宇智波鼬。
“小佐助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气爆炸,鼬你……”明月没精打采地叹口气,“算了,我现在就是个再怎么唠叨也不会被接受,还要被嫌弃是个啰嗦老妈子的命。”
“没有那回事。”鼬摇摇头。他抬起手,肩上的乌鸦展翅飞起,绕到他背后,倏然便消融在他衣袍的黑色之中。
“就是那么回事。”明月更加无精打采,蹲在地上假装自己在种蘑菇,“唉,我们还是说回刚刚的话题吧。你的通灵兽能感觉到我,应该不是因为写轮眼,而是因为它是你的影分/身的一部分。既然你的影分/身能看见我,你的乌鸦小可爱能有所感应也不奇怪。”
乌鸦……小可爱?
她听见一声失笑时会发出的短短的气音。明月盯着面前浮起的一截树根和旁边裸/露的黄土地,苦中作乐地想,她应该高兴,至少她多多少少还能让他笑一笑。
头上传来被人轻轻抚摸的触感。在明月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她的本能已经让她享受地眯了眯眼睛,差点因为被顺毛而傻笑出来。这坑爹的动物本能!明月一边对自己恨铁不成钢,一边还要忍住去蹭蹭那只手的冲动,真是无比辛苦。
幸好鼬只顺了两下毛就收了手,让她不至于真的干出什么丢脸的事情来。
从森林另一头吹来的风带来了鼬所等候的人的气息。明月站起身,大大方方飘到前面的树干上观望了几眼,回头和鼬做了个“OK”的手势。之后她就坐在树干上——其实是飘在树干上——托着脸,看鼬和鸣人的交锋。
大概是交锋吧……毕竟幻术这种东西,对于深陷其中的人而言非常魔幻,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就只是看到两个人面色凝重地两两对望,其余什么都不知晓。
一时间,森林里变得十分安静。火之国国土广阔,资源丰富,其中之一就是这些大片大片的森林。在这片没有车辆驰骋的土地上,无数林木不受打扰地向天生长,成为今天她看到的这般模样。阳光下漏,林涛声声,过于广阔的森林里,连鸟语都成了寂寞的反衬。
这里她其实很熟悉。她曾经无数次在这条道路上匆匆来去,为了不同的任务而奔波。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再转几个弯,可以找到一个不大的湖泊,她曾经在湖边和老师烤鱼,后来又偷偷带过两个弟弟去湖边野营。
这里离木叶不太远,离南贺神社也不太远。
南贺神社不算华丽,至少和她后来待过多年的贺茂神社相比,那里的参道不够气派,连守护的狛犬石像都没有,里里外外还到处印刻了宇智波家族的火焰团扇家纹。明月以前跟止水吐槽,说这装饰看着真是暴发户极了,他们怎么不干脆在门口挂个牌匾,写上“宇智波私宅,非请勿入”?
听说,八年前的血月之夜过后,“根”的人就在南贺神社放了一把火。能烧的部分都给烧了个干净,剩下一间石头打造的主殿还顽强屹立。断壁残垣无人修葺,飞瓦碎石散落满地,青草疯长、虫蚁攀爬,说不定地下室里也生了苔藓,再被老鼠或者蝙蝠拿来安家;太久没人打理的地方很快就会被自然同化。应该是那样的场景吧,明月觉得她能够想象。
那是鼬给自己选定的战场,也是他决定死去的地方。在那里死去会有死在家里的感觉吗?大概总是比横尸荒郊野外要好。
扑棱棱几下振翅声,黑色的乌鸦从鼬身上飞出,一头撞进鸣人怀里。明月见鼬的事情办得差不多,就从树上下来,打算自个儿飘到神社去。下方的鸣人刚从幻术中清醒过来,还在发呆,明月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看到他五官像极了玖辛奈,眼神却已经有些四代目的样子。鸣人是个跳脱性子,这种沉稳中带着忧虑的眼神必然是吃过很多苦之后才有的。
都不容易。
冲鼬点点头,跟他说自己一会儿就到,让他不用管她。青年对她微微一点头,身形化作无数乌鸦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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