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明月强行使唤好几天, 干过了搬家具(把柜子戳了一个窟窿)、拖地(把自制的拖布折断了)、准备笔墨(把墨水洒了自己一身)、烤鱼(把鱼全都烤焦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杂事之后, 看着自家阴阳师那张不以为意的、依旧跃跃欲试的笑脸, 茨木终于肯放下他大妖怪的尊严, 勉强允许明月收下几个式神。
这座宅邸自菅原道真被流放起就一直闲置,至今也有六十年时间了,不少旧物、草木慢慢苏醒了一些灵气。明月给一块石头、一只池塘里趴了多年的乌龟、一棵木樨都取了名字, 让他们负责日常杂事。
“这是招财, 这是进宝,这是阿碧。”
明月用手一一点过石头, 乌龟和木樨花。三只初生的式神还只有朦朦胧胧一团光晕, 只有大致的人形轮廓, 等过几天他们就会成为拥有完整人类外表的“灵”。听到明月的话,三团光晕轻轻闪烁几下, 好似点头。
“你不觉得只有那只木樨妖的名字画风不一样吗?”茨木依靠在廊柱上,下巴对准那几团光晕扬了一下。他没什么恶意,但不经意流露出的妖气还是让三只光团聚在一起瑟瑟发抖。
“咦,不错嘛茨木酱,都学会我的词语了?”明月表示惊讶以及赞扬, 同时对三只光团挥挥手,示意他们先离开。三只灵如释重负,“嗖”一下光速消失在茨木面前。
茨木瞥了他的阴阳师一眼。他站在庭院的地面上, 而明月坐在走廊外侧边缘, 正垂着腿悠闲地晃来晃去。他看不到她的正脸, 只看得到她披散的长发和一点白皙的脸颊;茨木突然发现, 这家伙这么看上去居然还挺柔弱的。
好想一爪子按下去,试试看她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只要觉得好用就可以拿来用;语言也好,其他什么东西也好,都是这样。”茨木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脏,却还是忍不住盯着明月看个不停,“明月!来跟我战斗!”
明月抬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突然又躁动了?”
“呵呵呵,战斗、鲜血和憎恨,这些都是强大的根源!”
茨木生性好斗,每次提到这个话题就两眼放光、兴高采烈。他低着头,阳光斜着照在他脸上,但他眼里泛起的妖气依旧漆黑浓稠如暗夜,暗金色的眼睛闪烁着冷酷的光芒。尽管外表和人类十分接近,但只凝视茨木的眼睛,就会明白其中的情感更加接近凶狠的猛兽,而非柔弱的人类。
“哦,你是这么觉得的啊……”明月挠挠下巴,若有所思。
“怎么,你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暗金眼眸的妖怪用傲慢的口吻说,“如果你一定要说的话,我当然可以听一下。”
“不,你明明就是很想听吧。”明月一指茨木,毫不犹豫地戳穿。
“不,没有这回事。”
“真的?”
明月高高挑眉,用怀疑的眼神紧盯茨木,而后者表情坚定,还释放了一个杀气腾腾的笑容。对视片刻,明月恍然地点头,诚恳认错:“好的,你没有,是我错了。”
“嗯。”茨木十分满意,并等待着自家阴阳师接下来的话语。他看着明月从一旁托盘中拿起一块点心慢慢吃,看着她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光,看着她站起身、抚平衣衫上的褶皱,看着她伸了个懒腰,然后转身想离开庭院。
茨木终于忍不住“喂”了一声,紧跟在明月身边。她停下脚步,侧头笑嘻嘻问一句:“怎么了?”
那样子活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你……”茨木瞪她,但又说不出具体的话,觉得好像一旦说出口,就是认输。
“啊!”明月露出了然的神情。
这才对嘛。茨木威风凛凛地挺起胸膛,自以为很镇定实则很期待地看着明月。
明月指了指茨木脸上。“茨木酱,你脸上的墨水还没洗干净。”她怜爱地说,“快快快,快去洗脸,要做一个爱干净、讲卫生的好妖怪,知道吗?”
茨木:“……”
“贺——茂——明——月!!”
如果不是有结界笼罩着这座宅邸,大妖的愤怒多半能把左邻右舍的屋顶都给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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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七月流火,但今年夏天格外炎热,眼看都七月末尾了,暑气依旧纵横在平安京里。阳光肆无忌惮地照耀着地面,光辉灿烂得刺眼,还带着几乎能把人灼伤的温度。
但在一座庭院里,骄人的阳光却被青翠的竹林层层滤去,最后只剩一层温柔的暖光,反衬出庭院的清幽。
微风习习,吹动竹叶一阵簌簌地响。不规则的池塘里,有些发黄的竹添水敲击着岩石;清澈的池水安静流淌。乌龟缓缓游动,最后停在小巧的木桥下静静卧着。
竹林中还放了一把躺椅,此间的主人就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一手枕头,一手持书,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
这时候,有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竹林中。那是个黄衣女童,年纪大约八岁左右,脸颊白嫩圆润,梳双环髻,再别两圈细小的黄色碎花。她先是谨慎地站在竹林边缘,小心地探头望了望,在看到主人放下书、对她招手之后,她脸上立刻出现了大大的笑容,朝着那边跑过去,中间还差点绊倒,但又立刻敏捷地稳住身体,顺利地跑到目的地。
“阿碧。”明月直起身,摸摸女童的头,有些好笑,“放心,茨木不在这里。”
阿碧眯起圆圆的大眼睛,笑得更开心,用力点点头。她就是木樨花化成的式神,因为年纪还不够,所以化成人形也还是个小姑娘。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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