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又沿着线条柔缓的脸颊蜿蜒向下,汇聚到了尖尖的下颌。
嘀嗒。
一滴汗水落在了被褥上,很快被厚重的棉被吸收,只留下深色的水痕。
宜青疑惑道:“你真的是着凉了吗?”怕不是太热了?但这秋夜的气温分明是偏低的,对方怎么就能热着了?兔子精的体感温度和凡人不一样?
落衡望着他,眨了眨眼睛,无辜道:“应当是罢?着凉了,然后会很热。”
没有落衡那双手作怪,宜青此时不必再绷紧了神经,慢慢的也放松下来,能冷静想着对方说的话是不是有理了。着凉了会很热,但哪儿有那么快就冷热反复发作的了?
“你且过来,我摸摸看。”宜青将一只手伸出被褥,朝对方招了招,示意他将额头贴过来。
落衡俯下身子,撩起额前碎发,将额头露了出来。
宜青的手背还没贴上他的额头,倒是他的鼻息先落在了宜青从被中露出的肩颈上。从那鼻息带起的热度,宜青也能感受到,对方此时浑身上下怕是都像个大火炉。
他毫不迟疑地直起身子,将手背贴上了对方的额头。
好烫!
“怎么了这是?”宜青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对方额头上的高温吓了一跳。刚才不是好好的在替他擦药吗?
宜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手背在落衡的额头、脸颊、脖颈、肩窝上都探了探。每一处的温度都高得吓人,手掌贴着的时间但凡久了一些,几乎都要有会被烫伤的错觉了。
宜青问道:“你在族里见过这样的事吗?凡人不会烧成这样的。”
落衡迟疑着摇了摇头。
他身为兔子精都不知道,宜青一介凡人当然就更一无所知了。任兔子精就这么发着烧也不是办法,宜青想了一会儿,决定先下床,用水沾一块帕子,先替对方降降温。
“啊……”落衡忽然低低喊了一声。
宜青立即转头问:“想到了吗?”
“嗯……不,没有。”落衡眨了眨眼,只是眨眼的时间有些太长了,像是可以闭上双眼不敢直视什么。他咬了好一会儿下唇,才慢吞吞从床上挪了下来,走到铁笼子边上,背对着宜青道,“我……我变回去待一会儿就好了……你、你莫管我了……”
宜青劝说未果,眼见着对方第二次在自己面前变回了大白兔子,倏地钻进了铁笼子。
落衡钻进铁笼之后,立刻将双耳垂了下来,遮住大半张脸,然后又把脸埋进了胸前长而柔软的毛发中,好像只有这么做,才能缓解他无地自容的心情。
他在族中见过这样的事,像是凡人着凉了之后一样持续发热,不停地出汗……这对兔子精来说,并不是生病了。
只是快要发/情了而已。
……
次日宜青照旧去田里割麦。
他没遇上福哥儿,兴许对方是被打得惨了,还躺在家里养伤,又或者将这笔账记在了邻村的头上,没想到找他出气。
正午的时候,他家那只贤惠的兔子精也还是来田里给他送了饭菜。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放下漆木盒后,连句话儿也不愿多说,转身就跑远了。宜青想了想,觉得对方是不想再在田间地头遇上福哥儿那样的粗莽汉子,也就没放在心上。
等到日落的时候,他背上镰刀朝村头草屋走去,终于碰上了一个不怎么想见的人。
章平,他的大伯。
“云生啊。”大伯站在他的草屋外,双手都笼在了袖子里,身子佝偻,一副富家老爷的做派,“割完稻子了?”
宜青冷冷地应了一声。
章大伯也不在意他的脸色,或者说是心中在意但面上不显露出来。宜青放下农具,将它们整齐地码好靠在墙根,推开木门,章大伯便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进了草屋。
“大伯,我可没请你进来坐。”宜青用身子将门口挡得严严实实。他和这位“大伯”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一旦开口定然会闹个不痛快,屋子里还有只天真的兔子精呢,他不愿给对方添堵。
章大伯一愣,皮笑肉不笑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请不请的。大伯就是来你家看一看,坐一坐,难不成你也不愿意?”
宜青道:“不愿意。”
没料到侄子会那么不给自己面子,章大伯气急,转头四下望了望,见到附近没其他村人,于是放心地板下脸,沉着声音道:“云生,既然你不把我当大伯,有些话我也不必拐着弯儿和你说了罢?当初可是说好三日的,如今已过去了两日,你欠着的租子,到底打算什么时候交?”
宜青一时间愣住了。遇上兔子精之后,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对方身上,是以几乎忘记了这个副本原本的剧情。原主章云生受到大伯婶婶的苛待,被要求多交两成的租子,在原主的一再恳求下,大伯与婶婶才同意将交租的时间推迟三日。
如今距离他穿进副本世界已经过去了两天,看来他这“大伯”是急不可耐地来催租了。
章大伯见到宜青面色沉黑,心中难免快意,这点年纪的愣头青,就想和他硬顶甩脸子,到底还是嫩着点啊。他故意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而后悠悠迈着步子朝屋内走去:“怎么?现在还不准备请你大伯喝杯热茶吗?”
“不一一”宜青正想拒绝,屋中有人先他一步开了口。
“怎么站在门边不进来?”落衡听得屋外的响动,放下正在准备的饭菜,朝木门走了过来,“有客人来吗?”
宜青没来得及阻止,章大伯已经扯着嗓子道:“什么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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