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弦外之音插空而入。
邹大人厉声命道:“竟敢擅闯大理寺,来人,将她拦下!”
又一个不知死活的刁民前来送死。
近日深得皇上宠爱的丁才人金丝绸缎裳裙席地,佩环玲玲细碎,白面朱唇。她努力地冲破差吏的阻挠,不顾一切扬言:“大人,我是来认罪的,是我谋杀了宸妃!”
或许她是一时的口不择言,替云昭仪认罪的?
正在受刑的云鸾淑不禁身体僵硬,扭过头望身后的跑来乱说话的丁才人。不,绝无可能是丁儿,丁儿碾死一只蚂蚁都不敢了,又怎么可能杀的了秦宸妃?l
“哦?”大理寺卿闻道案件又出现新的破绽,不禁眉毛上挑,很有接着听下去的欲,罢了打云昭仪的手,便差人将丁才人带上堂来,好好问她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你是杀害宸妃娘娘的真正凶手?”口说无凭,大人可不会轻易相信。她莫不是在替云昭仪脱罪,而自勇当替罪羊。
丁才人端端正正跪着,规规矩矩道:“回大人话,我因不满秦宸妃的盛气凌人,而怀恨在心。当天晚上,便模仿了昭仪娘娘的笔迹,将秦宸妃约至了城墙之上。不想那秦宸妃与我发生冲突,慌乱之下,我便失手一刀刺入她的胸口处,看着她的身体缓缓坠下城墙,一命呜呼。事发,害怕被发现,我将头上的发饰,也就是昭仪娘娘送予我的发饰藏在秦宸妃手中,目的是为了将罪名降到昭仪娘娘头上。”
一番认罪词可谓是滴水不露,严密无双,能做到这种地步的,该打过几页的稿纸,才能说的如此圆润,不显僵硬又不显唐突。仿佛凶手就是她,因为只有真正的凶手,亲临过现场,才能将细节交代的一清二楚。
大理寺卿捋一捋胡须,若有所思,她说的确实不无道理,按常理来说,案件环环相扣,前后逻辑清晰,自圆其说的部分也都说的十分好,毫无破绽。她不是凶手,谁又会是凶手?
“你说你模仿云昭仪的字迹,那你现就模仿一遍给本官看看,如何?”比对便可知,她有无在说谎。
丁才人淡定从容,旁人是极力脱罪,可她却在极力让旁人相信她才是杀人凶手,这不是犯傻么?
“好的,请大人派人上笔墨。”
俄顷,差吏取来笔纸墨砚。丁才人接过毛笔,干脆利落在纸上写了几行字,等纸上的笔墨干了,便交由差吏。
差吏替她呈上给大人过目,一等大人仔细看过后。果然,证据上的字迹与她写出的字迹一般,横竖撇捺的力度近乎是刻印而出的。
鸾淑不安挣扎着,摔下木椅,拖着受伤的下半身,爬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不……不要,丁儿不要犯傻!”
她们其实都比任何人清楚,她不是凶手,她亦不是,没有必须往自己身上拦罪,当替罪羊。
“所以,大人现在明白了,我就是杀人凶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丁才人已经等不及,欲接受律法的制裁。
鸾淑拼命摇头,欲道出真相:“大人,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听她胡说,她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是……”
真正的凶手是?她亦道不出所以然,她惟一能肯定的是凶手定是藏在后宫里,为非作歹。
大人本就相信丁才人即是杀人凶手,经由云昭仪这么一说,转而半信半疑,切不可冤枉了好人。
丁才人却厉声打断她的话:“云鸾淑,你不要犯傻了!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我有多么痛恨你得到皇上的宠爱,所以才将你的发簪放在秦宸妃手中,目的就是要陷害你,置你于死地!”
她说的真切,在旁人听来她真真是将云昭仪恨之入骨。
鸾淑听了她的话,犹有短截的刀片刺来,丁儿什么时候学会了说谎?
敏锐的大理寺卿察出她话里的漏洞,怀疑她是冒名顶罪的,打破沙锅问到底:“丁才人,你说你是杀人凶手,那为何出来认罪?你不是想陷害云昭仪的?”
杀人凶手一般都不会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
“我……”一问凝噎,丁才人才思敏捷,立道,“我原本是想陷害昭仪娘娘的,可我良心上过意不去,辗转反侧,我才来认罪的。”
事情已水落石出,综合她犯下的过错,罪大恶极,大理寺卿宣判,将丁才人打入天牢,明日午时斩首示众,至于云昭仪则无罪释放。
丁才人的双手拷上沉重的枷锁,被带走时,没有哭泣更没有挣扎,平静地朝云姐姐浅笑安然。她牺牲自己,也算是报答云姐姐上次在坤宁殿的救命之恩。她死是值得的,望云姐姐不要感到内疚,姐姐命本不该绝,还有大好的光明前途未来,而她是将死之人,现在不死,将来有天也会死的。
鸾淑发狂地拖着受伤的身体,伤口疯狂的撕裂,热血汹涌地喷出,这一刻仿佛是生离死别,她痛心嘶吼:“丁儿!丁儿啊!”
她怎么能替她顶罪?她还那么的小,就要上断头台,怎么可以?背后的杀人凶手的目标是她,而不是她,她怎么能那么傻?
鸾淑犹如失去了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大肆恸哭,秦姐姐被杀与丁儿冤死,一起压进她的心头,伤心过度,竟给晕了过去。
云昭仪被安置回温暖的凝和殿,奴婢细心照顾娘娘,为娘娘换洗了身干净的衣裳,伤口皆涂抹上价值连城的金疮药。
她睡了大致有两日半夜,尽管是闭着双眼,她仍不能安宁,眉心锁千秋,眼睑流出一行行湿润的泪痕,与此同时,她的心亦在缓缓低着血。
等她睁开泪眼时,一心欲趿拉下床,却被几个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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