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便是花椒能够去鱼腥,与野辣子用在一道能压着辣子的刺鼻味道,将辣味藏在鱼肉之中。
将鱼肉削片粘上糊了蛋清与姜汁的面粉多次拍打再揉以调味腌制,伴花椒辣子半煮开后得先快速低温炸上须臾,快速捞出,煮沸掐了头的豆芽,随后将两者埋到去了水的锅里,浇上滚烫的花椒辣子炒的热油。
黄伯还半信半疑,没浇油的鱼锅平平无奇,可当他浇上那热油——李婆这个不吃辣的,闻着香味都快流下口水了。
别提老王二喜大力仨没出息的。
几个人呼呼噜噜吃了一大顿,心满意足。
李婆还捧了一碗饭吃,二喜在旁边笑着道:“婆婆胃口倒是没绿枝姑娘好,绿枝姑娘能一口气吃上两大碗。”
李婆心想,怪不得这丫头半个月胖了三圈,也忒能吃了。
食客们纷纷问这辣子怎地这么香,是加了什么稀奇佐料!
秦真意坐不住了。
他是蜀地人,自小吃惯了家乡的野辣子,别人不知道这锅里是啥味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这味道一出来,他的眼眶渐渐变红。
秦真意仕途不顺,留在翰林无用,得苏大人青眼相看便一直留在苏家做西席。启蒙小子是要耗费力气的,再又是无颜面对乡人,他想到那些看重他的夫子,想到那些盼着他能做好官的亲邻,秦真意便心生愧怍。
是以,这还是他时隔十多年第一次回乡。
是第一次,也是他踟蹰许久,才下定决心的,或许他心中还是不那么坚定。
当苏家老爷笑说,今年也会做夫子爱吃的菜,秦真意道:“秦某过年会回乡,也是多年未回去了。”
是茱萸的香味,那么辣,辣得人一瞬近乡情怯。也是他本不爱吃的花椒,麻溜溜的,但窜到鼻子里提神醒脑。
他想到乡人的笑脸,想到第一次中童生、中秀才,多少相识亲邻老师的欣慰笑容,他的眼前越发的花了。
大力托着一锅鱼摆到桌正中央,浓烈的香味带着滚滚热气扑面而来,就是蜀地那爽气的味道,酣畅淋漓!
秦真意憋住喉头哽咽,举箸叼了一筷豆芽,吹了吹,轻轻放入口中。
又麻又辣,香得肆意。
他又叼了一筷鱼肉,这切得薄薄的鱼肉是多嫩啊,滑溜得都夹不起来重又掉进锅里,秦真意一愣,心中百感却去了半分,他又夹了一回,这次可没溜走了。
放入口中,又嫩又酥,轻咬一口,便能把整个故乡吞入腹中。
他闭眼品尝,实则是将凝聚的泪意憋回心中。
要回去!一定要回去!
李信见夫子神色不同以往,就怕夫子说味道不好,小姑娘一番为他好的心意要打水漂,他正要斟酌一番说辞,秦真意睁开眼睛:“味道很好,真材实料!”
秦夫子顿了顿道:“这佐料是我故乡的花椒,没想到能在江南吃到这样一道美味,”
秦夫子看着李信点头:“有心了。”
李信原先是不知的,实诚地不知该怎么回答。
二喜哈哈笑道:“我们李管事可说了,先生是蜀地的平日惯吃些甜味重或轻淡的江南菜,这不是天气冷吗,我们大厨就听了少东家的令,要给秦夫子您做顿特别的践行宴。”
“花椒和茱萸都是新鲜买的,这还是头一道菜呢!”二喜作揖,抱了抱拳,“接下来两道就是家常炒菜,可也是我店最受欢迎的两道——”
大力接连端出来两道炒蔬,一道是炒白菜一道番茄炒蛋。
苏元琛方才吃了水煮鱼,被辣得白净脸蛋通红,根本不敢动第二筷。
可当他捡了炒白菜吃,神情立马变了!这少爷动了一筷子,又是一筷子,举止优雅地张口闭嘴,眼睛里都能冒出星星来。
“又香又嫩!”
苏元琛惊奇,“看着是简单不过的做法,就是美味!”
“我算是知道为何来往客人络绎不绝的缘由了,若我早些知道竟这么美味怕也得天天来。”苏元琛夹得频了,竟和自家夫子的筷子给搁到一起,这才羞赧地停下手。
“唐家几位兄长曾邀我去天香楼,炒蔬绝没这儿的美味,可是有秘方?”
李信颔首,“是少东家的,只有他一人知晓。”
“怪不得了。”苏元琛素来不重口腹之欲,比往日多吃了些筷子夹得勤了,到腹中累赘才发现不妥。
且夫子在侧——即便夫子夹得比他还勤吧!
秦真意赞不绝口:“你少东家是不错,在蜀地记忆最深的还是辣菜饼,只要野菜辣子和面糊糊就能吃的人一天热乎乎,可这辣子做的水煮鱼夫子我可没吃过,是你家少东家新想出来的菜色吧?”
李信哪里知道半天时间就多出这些菜来,偏偏二喜又在别处招呼客人。
苏元琛见李信答不出,解围道:“有几分好奇铺子的少东家是哪里的人,能拿蜀地食材做江东美味,长青,你可见过你少东家。”
“见过,”那是个聪明善良的小姑娘,李信含笑道:“是个奇人。”
“小二,这里也来个什么鱼?“
“水煮鱼!”
“哎对了,我能吃辣!”
一会儿功夫旁边桌此起彼伏的声音,二喜忙得团团转。
可大力已在旁边等了许久了,“二喜你可快些,刚出炉的麻婆豆腐!”
二喜忙一个燕回转,伸手从桌台边抹了块抹布就和唱大戏似的,一摆二摆三捂俗称“二摆捂”的摆了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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