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舟等待着姚溪暮欢欢喜喜的抬起头,对着自己露出甜蜜的笑容。然而他等了片刻,姚溪暮只是盯着剑尖,一动不动。
江晚舟挑了挑眉毛,缓缓拔出了月影,想要跟姚溪暮戏耍一番。
“溪暮,看你现在能在我手里过几招?”
月影出鞘,锋芒毕露。姚溪暮避也不避,江晚舟只当他留有后手,并不迟疑地挺剑而去。
不料剑至眼前,他仍然保持着动刚才的姿势,双眸呆滞,再不复昔日的神采飞扬。
江晚舟大凛,徒然收势,然而相隔太近,锋利无匹的剑气仍然割伤了姚溪暮的左臂。
——嗤。
鲜血迅速染红了姚溪暮的衣袖。
“哐当。”黄昏落地。
痛意唤醒了姚溪暮,他满脸迷茫的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江晚舟,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鲜血染红的衣袖,似乎回过神来。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只是神色淡然的捂住伤口,低头欲走。
“溪暮。”江晚舟抢在他的面前拦住他,十分内疚地拉过他的手臂,扯开衣袖,要看伤势:“我不是有意伤你,让我看看要不要紧?”
“不要紧的。”说完这三个字,姚溪暮顿了顿,缓缓的将手收了回去:“我习惯了。”
江晚舟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他说出的话字字如刀,每一刀都扎入自己的心窝,非要让他痛彻心扉不可。
“我说了不是故意想要伤你,你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拧了眉毛,他不由分说的抱起姚溪暮,沉默而快速将他送回了后山药庐。
林疏雨为姚溪暮细细包扎了伤口,江晚舟把目光从他那苍白的手臂上移开,内疚啃噬着他的心,他恼火的想着:姚溪暮为什么不躲,故意挨我一剑,就是要我心疼吗?
而此过程中姚溪暮始终未发一言,他直直的看向前方,眨巴着眼睛,睫毛颤动,傻傻的,乖乖的。他的眼神仿佛是落在林疏雨身上的,又像是落在林疏雨后方,更像是没有落到任何一个地方。
江晚舟的眼神来来回回的在林疏雨与姚溪暮身上转了两圈,心里越发狐疑,他探身过去揽住姚溪暮的肩膀,姚溪暮没有什么反应,顺势依在了他的怀中。
“他这是怎么了?不说话,也没有反应。”
林疏雨将他换下的衣服递给了立在一旁的阿大,看着姚溪暮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变成了毫无神采的黑白玉珠子,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跟江晚舟缓缓解释:“少主当日送他之后,他就成这样了,起初整日不吃不喝,就这样子,能发一天傻呆。现在要好得多了,但是他的脑子时常是迷糊的,不知不觉又要发起呆来。”
“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江晚舟低头看着姚溪暮,心疼万状的拥紧了他。后悔道:“我送他回来之后不该回金陵的,我应该在这里陪着他,也许有我在,他也不至于成这样。”
林疏雨没有搭话,认为江晚舟是自作多情,他在与不在都没有什么差别,姚溪暮这个病不是因他而起,自然也不会因他而好。但他不敢把心里所想的说出来,只放轻了声音,说道:“我用针石调理着,会让他好起来的。”
语罢,他让江晚舟扶着姚溪暮,撩开他后颈的头发,捏着长针,准确无误的在他的穴道处扎了下去。一针下去果然有效,姚溪暮发出了一声闷哼,抬起头来,猝不及防的跟江晚舟对视了。
林疏雨自然不肯在这个时候碍眼,悄悄的出了门,留下两人继续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