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宇凡因为王敬尘身上那点隐秘的放松,他的眼睛也跟着弯了弯,可是很快又严肃起来,觉得这事儿还得慢慢来,再怎么说,一个男孩喜欢另一个男孩,听起来都是一时接受不了的。
那时候,还没有所谓的“腐文化”,网络并不发达,他们所在的城市跟其他大城市比起来,经济还是落后许多,家里有一部电脑都是很了不起了,更别说能发现在另一个世界,也聚集了跟庄宇凡一样的人。
诊所值班的老医生给庄宇凡擦了药,又检查了一遍,他大概有说教癖,在那摇头晃脑:“小伙子哟,这是为女同学打架了吧?别否认,我知道。我干这行几十年了,一瞧一个准,你为心上人动手啊人家知道不?这都挂彩了咱不能白挂,赶明儿啊就得叫她知道懂不?”
庄宇凡脸居然烫了起来。
白胡子老爷爷慈祥地嘱咐了药膏怎么用,晚上也没什么别打损伤的病人来,就又慢条斯理地把吃的消炎药也检查了一遍,一抬头才看见旁边还站着王敬尘这个大活人。他惊讶地问:“那个小伙子是怎么了,我说他你在那一个劲脸红什么?哦一块来的?怎么你也打架了?”
两个人出门时脸上的红晕才先后消退。
折腾了一通,到家也快九点了。
屋子里没有灯光,乌漆嘛黑的一片,叫归家的人看一眼就心凉。王敬尘想,庄宇凡之前在这样的环境里住了几年呢,他是不是都习惯了?这真是叫人难受的习惯啊。
把药放鞋柜上,他蹲下身子帮庄宇凡脱鞋,庄宇凡本来靠着墙壁站,闪躲了下还把肩膀的伤给撞到。
“你那受伤,医生说尽量少弯腰低头。”王敬尘捏住他的脚脖子,把他鞋子脱下来摆好,提着药往厨房走,“吃什么?算了,也只有面了,先吃一点垫肚子,然后吃药。”
庄宇凡跟在后面:“你会煮面?”
“以前在漫姨厨房转悠过,你试了就知道比你煮的好吃太多。”说着还转头递给庄宇凡一记漂亮的眼神。
庄宇凡心跳漏了一拍,脚步一顿,他看着王敬尘的背影想,这就是那些女生说的被丘比特之箭射中的感觉么?
我要死了。他说。
运动会之后的小测迅速地让心浮气躁的同学们回归到学习的状态。再也没有比年段走廊正中间的荣辱榜更提神醒目了,刘东每次路过那里都按住想一撕泄愤的手,他说那就是他的耻辱榜,他学习不行,脑袋也不够灵活,放在一班这样的尖子班简直是受虐来着,但又不希望他爸妈失望。只好一边跟荣辱榜仇视一边又希望一觉醒来能打通通往学霸的捷径。
年糕看见庄宇凡嘴角的纱布和脸上消退了点的青紫大呼小叫,比自己受伤还难过,找了田蕊详细了解一群人去唱歌那晚发生的事。
本来么,学习好又从来不惹事,又长得端正的学生一直是老师们的宠儿,庄宇凡完全符合以上三点,甚至还超标了。所以年糕格外喜爱这个学生。
田蕊也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庄宇凡站在班长旁边,看班长解释的很为难,担心班主任以后禁止一班在举行类似的活动,就一个人全揽了,只说是自己上厕所撞了人,刚好那些人喝醉。
此事翻篇揭过,却让庄宇凡和王敬尘对KTV有了说不出的望而却步。
怎么每次去唱歌都发生不好的事?
高二的下半个学期,因为王敬尘,庄宇凡跟班级同学接触越来越多,大家发现原来庄宇凡并不是真正的不近人情,他只是不喜欢说废话,人还是挺热心的,问借什么只要方便都可以。
唔,就是嘴巴有点毒。
比如英子,曾经不小心让庄宇凡的伤疤暴露于视线中的那个女同学,她对庄宇凡总是客客气气的。庄宇凡好像忘记那件事,对她跟其他同学无差,耐心又言简意赅地解答题目,当然,庄宇凡从来不掩饰自己一些鄙视,比如某些在他看来十分容易理解的问题,而他说了三遍对方还是一知半解。
这是庄宇凡以前在一班总是被排挤的原因之一。试想一个安安静静的好学生,他脸上有来不及消退的稚气,纯良无害的表情,又不闹事,大家有不明白的题目第一个想到要请教的人就是他了。可是庄老师是这么教同学的:
“画两条辅助线,连接AN和NC,”他停了一下,抱着胳膊等同学画完,停顿了一会儿问,“……你没发现那是三角形的中线吗?”对方抬起脸茫然地看着他。庄宇凡叹气:题目都告诉你那是中点了。他拿过笔在空白处刷刷地写起来,嘴里飞快地念念有词:“中线平分三角形面积,所以——”他写了十几秒,嘴巴也越说越快,最后把结论一写,呼一口气:“明白了?”
“如果慢一点的话……”
庄宇凡摇头:“我不明白。”说着把笔一丢,眼神睥睨无双,“这一题在同一张试卷同一面,前一道题出现了类似的,我看你那题都写对了,为什么这道题拐了个弯你就不认识了?你脑筋是直的么?”
同学:“……”
“让你画辅助线,一目了然能求出三角形面积,后面代入定理就能求证,你怎么能发呆这么久?”
反射弧绕了操场一周的同学问:“你是弯的?”他针对的是庄宇凡说他脑筋直。
那时候,直和弯还没有另一种特殊含义,庄宇凡楞了楞,点头:“我是弯的。”
这还是很温和的侮辱智商,换了有过其他交流的英子同学,庄宇凡直接了许多:“我不明白。”他准备嘴贱的开场白都是这四个字。他肯定无法明白智商不如他的同学的世界。
“这题,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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