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去瞧走远的人,那规规矩矩的步子,配着小小的背影,又想:还是凡凡可爱。
恰巧庄宇凡也回头,两个人视线在昏暗窄巷子相撞,都受惊地赶忙收回,收得太着急都心虚了一把。
庄宇凡心说:“他没说明天找我玩!看来当不成朋友了。”
王敬尘心说:“好了,这下真的连看都不想看我了。我就这么讨人厌?”
几天的时间倏地就溜没影了,作为一个“睡一觉什么都能忘记”的白羊座,王敬尘经过了第一天期待,第二天紧张,第三天习惯,第四天抛却脑后的固定程序后,又跟猴子似的到处蹿。
这天傍晚回家,看见他那开始发福的爸爸站门口抽烟,脚边已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个烟蒂。
王敬尘一看这架势,以为自己又闯了什么他想不起来的祸,习惯性拔腿要跑,被他眼尖的老爸喊住:“臭小子,给我滚过来!”
王敬尘一向怕他爸,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没办法,老子的铁砂掌他小时候挨过。
于是恭恭敬敬无比顺从地挪过去,小声喊了一声爸。
他爸举起来蒲扇一般的五指山——
“爸!你说过打人不打脸!再说,我又做错了什么?”王敬尘很小就有审时度势察言观色的本领,在他爸的手掌甫一举起就蹦出两米远。
他爸收了手,怒问:“你是不是把庄家小子给炸过?”
什么?庄家小子?炸?
他爸没给他思考时间,又说:“庄宇凡啊,他老子庄才国是我拜把子兄弟!你把人家儿子炸了,以后我们还怎么来往?”
这劈头盖脸的一句话让王敬尘呆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爸自问自答:“明天,明天你跟我一起上门去!”说着自己走进去了。
王敬尘听到他爸说“上门”像回了魂,开口问:“去哪?”
“还能去哪?给人道歉顺便拜个年——我跟你说,他爸以前跟我一个学校读书的,后来一起出去打过工,有次工地斗殴,我还替才国挡过工地的一根钢筋……对,就背上还留着那疤。我这些年在外都不知道你漫姨是才国的亲姐姐啊……”
王敬尘听他爸唠唠叨叨,回忆峥嵘岁月,思绪却没跟着他爸话题转,连附和都懒。满脑子琢磨:那家伙不理我道个屁歉!过了这么久道歉有意义?要道歉也得拉刘东去!是他点的炮!
刘东就是当年那瘦子。不知道这两年他吃什么了,身板从牙签膨胀成宽面条了。
只有王敬尘没长歪,依然奔着“俊秀帅气”的势头蓬勃发展。
王敬尘一早就被他爸从床上踹下来,指使他洗脸刷牙吃饭换衣服,一大早的鸡飞狗跳,于上午七点半出发了。
从他爸口中他才得知,今年庄宇凡的爸爸也回国了,庄宇凡昨天傍晚就回去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在一条奶酪蛋糕似的路上耽误了近二十分钟,王敬尘才听到他爸说“到了”。
一栋二层小洋楼前,站着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一看见他们就满面微笑地迎上来:“老王!真是你!”
王敬尘站一旁听他们十分热切地交流了两句,庄才国和蔼地问:“这是敬尘吧?我听凡凡提过你。”
王敬尘精神一下抖擞,眨了眨眼睛,乖巧地问好,很想知道那小气鬼庄宇凡会怎么告状。
然而庄才国没满足他的好奇心,两个久别重逢的爷们有说有笑地往屋内走,王敬尘一脸木然地跟进去。
庄才国的家里里外外都透着“新”,估计是刚落成不久,一楼是大厅客厅厨卫以及书房等,二楼则是卧房。院子很大,停着一辆儿童自行车,一看就是庄宇凡的座驾。
东南角有座假山,亭台楼榭栩栩如生,还有垂钓老叟安在上面,添加不少意趣。假山下是活泼泼的鱼,不时在水面撞出涟漪,引得王敬尘满心欢喜地瞧,忘了来道歉的不情不愿了。
与假山对角,几米远是车库,王敬尘只瞄了一眼,重新环顾。
挨着楼房的是一排小平房,窗户没装窗户,所以一眼就能瞧见里面的乒乓球桌和台球桌。
在那时候,室内有这些是顶新奇了,王敬尘本着对球类运动的喜爱,走过去细看。
一靠近才发现,最里面还有一间屋子,门开了一半,一个小小的背影站立着,微躬着背,在洁白纸上挥毫。
这不是庄宇凡还能是谁?王敬尘蹑手蹑脚地退出去,想,刚才兴致勃勃地参观倒真的忘了这次被他老子抓来的目的了……
他溜出去,才找到他爸,就碰见他爸也出来逮人。
而这个迟到两年的道歉,对庄宇凡来说可有可无,因为胸口那个伤疤消不去了,它丑陋扭曲,在皮肤上龇牙咧嘴,像个得意至极的丑八怪。
可是庄宇凡对外可是“温良恭俭让”的好孩子,他大度地说:“不是尘哥的错,是我自己没注意。”
差点把王敬尘感动地当场心虚落泪。如果他没听到后面庄宇凡当面告诉他那句话的话。
大人们坐下喝茶,交换分开后彼此的起起落落人生际遇,感慨唏嘘一番。小孩就被支开玩耍了。
王敬尘:“凡凡,我以为你一直在生气……都不敢来找你玩了。”
庄宇凡:“我没生气。我每天要学那么多东西,不会浪费时间来生气。”他看到王敬尘拆玩具的手一停,似乎很满意,“错不在你。不过事情发生后,我听说你一次都没来看我,真是……”他垂下眼不说了,明明是温顺的表情,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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