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我们不能坐下来好好说?你非得句句带刺么?”陈自应见屋外的丫鬟纷纷飞快地往屋里瞥了一眼,他觉得有些难堪。
“我素来如此,说话是不中听的。可膈应就是膈应,我又没说错。”大秦氏伏低了身,凑到陈自应耳边,伸了食指去戳他的胸膛,“你若觉着刺耳,那便是你心虚。”
陈自应能感受到大秦氏指尖传来的用力,恨恨的力道之大,陈自应的一边胸膛都侧了去。
陈自应伸了另一只手上来要握住大秦氏的手,她对他的行为似有所查,趁他的手未来到,便早早收了回来。
他确实是心虚的,昨夜在小别院过夜,虽未与佟夏清圆房,但他确实是在别的女人屋里过了一夜,还换了一套衣裳。
他没有得偿所愿地抓住大秦氏的手,便将原先握住的手腕,攥得更紧了。
他尝试地开口道:“我不过是醉了,在小别院换了一身衣,旁的可什么都没做?你不相信我吗?”
“我信啊,我信你们半夜要了热水,只为泡茶用。”大秦氏见陈自应说一半隐瞒一半,心下只觉得可笑,面上也忍不住了,轻轻嗤笑一声。
“我一身酒气,浑身不爽利,才就近择了地……”陈自应自己听着都觉得荒唐,遂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大秦氏觉着陈自应今日实在是来气她的,甚就近择了地,洗涑这样的事儿,是就近择地便可无所顾忌地进行的吗?
大秦氏嘲讽道:“您听听您说的这是甚话?您是定国公,在哪儿洗涑谁能管的着您啊。”
“除了你,府中就没谁敢阴阳怪气地跟我说话。”陈自应双目定定地望着大秦氏,眼里带着宠溺,见大秦氏扭头不看自己,便一把拉过大秦氏,将自己的脑袋埋于她的小腹前。
他感觉到大秦氏身子都僵直了,成婚这些年来,也唯独成婚一月内,方才遇着过这样浑身不自在的大秦氏,他有些怕了。
昨夜他与佟夏清相谈甚欢,佟夏清的一颦一笑,言谈举止都是抢眼亮丽的,他未曾见过的,他心动了,借着愤意和酒意,他在小别院过了夜,尽管在美人榻上歇了一夜,他也无半点疲倦。
一大早醒来,头个想到的便是大秦氏,睁眼才想起是小别院,昨夜莫名的气也消了,立时就内疚起来,觉着自己好似辜负了甚,招呼也不打,就从小别院冲了回来。
他原以为一盏茶,一炷香,只要时间够久了,大秦氏的身子就会渐渐变回柔软。
可事实却不如他所想,大秦氏没有,她没有感觉到有半点温存,陈自应衣上的熏香一直刺激着她,她片刻都忘不了,这个男人昨夜歇在别的女人的屋里。
陈自应松开大秦氏的手腕,想要抱得紧些,怎知大秦氏离了他的束缚,如搁浅于滩的鱼重回大海一般,感觉得救了,立时借力,一把将自己推了出去。
她终于得以喘息,僵直久了的身子,一瞬间就涌上了疲倦,她靠门而立,防备地看着陈自应。
陈自应看到她的眼神,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他知道自己昨夜分明就对佟夏清有了别样的感情,他愧疚他无从辩解,他变得贪心,开始觉得不满足,也不知要如何面对,或许,他在等大秦氏开口原谅他。
今日赶来的时候,他是怕大秦氏要犟要闹的,但一入门见大秦氏换了年轻的妆容,他心里的一颗大石也落了一半。
他觉着,至少大秦氏还是想要争宠,念着自己的。
可现在却好像不如自己所想,而大秦氏的肢体语言通通都告诉了他,她嫌恶他。
“你这是作甚?”陈自应想站起来靠近大秦氏,可大秦氏一见他有动静,便往后缩,往门边躲。
陈自应便改掌去制止了她,自己又缓缓落了座,表示自己不再有所举动。
大秦氏才停了下来,她的岁数也追着陈自应,今年方入不惑之年,身子骨开始变差了。
她讥笑道:“我作甚?你看不出来么?我可是真真没想到,你陈自应,还是这般厚脸皮的人。”
陈自应脸上一讪,“我跟你说了,我与佟姨娘,并未发生你想的那些关系。”
大秦氏轻轻摆了摆头,“你昨夜为何生气?为何踏入小别院?为何在那儿过夜……”
陈自应刚应:“我……”一副千言万语要解释的模样。
可大秦氏却伸了手制止,无奈地摆了摆头:“我都不想知道,我也大概知道。”
她目光中皆是黯淡,笑容戚戚,“我同你相处有二十余年,你眉头一动,我便知你想甚,可昨夜,我真是不知,你火气竟没由来的这般大。可今早一想,甚都明白了。前院书房,东西厢房,处处可去,可你偏偏去了那个地儿,看来是同我无话可说,一说便会发怒罢。
既待得了一夜,便会又下一夜,此回未成,下回呢?下下回呢?终有一天会成的?我阻得了你么?
我怕了六年,前几年你不为所动,视若无睹,你心如磐石,可仅仅几年,你心里的这块磐石,不就移了么,这世间哪有什么不可移的?
林大人先前不是与方柳葵两人,只羡鸳鸯不羡仙,可到头来呢,林大人宠妾灭妻,方柳葵失去了丈夫,又失去了摇姐儿,现不是孤零零地躲在后院度日么。”
“你拿我跟那林构比?”陈自应听了便有些愤怒。
大秦氏扶着门,轻呵一声,“怎么?觉得玷污了你?你觉得你又高尚多少?”
“林构他拿什么来同我比,他宠妾灭妻,这些年来,我可曾亏待过你,何时不是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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