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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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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风怜花影(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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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雅的小厢房里,邓绥和归荑对面而坐。桌上摆着的梨香淳酿虽说是酒,入口醇香却少几分辛辣,回味里还有两份甘甜。每一年的头三月,山海楼才供应此酒,便是一小壶,至少也要费上三百铢。

    归荑却饮了一小口,便吐了吐舌头道:“我是不擅饮酒的人,这好酒到我舌头里,可是要糟蹋了。”

    邓绥却淡淡然喝下一杯,才说:“不是我非要点酒,只是今日的话,若没有酒气壮壮胆,我还不一定说得出口。”

    归荑闻了闻那杯酒,酒香之下,的确溢出淡淡的梨花香,不由得问道:“这梨花开得不过两月多,怎么能酿出这样香的酒来?”

    邓绥见她一脸疑惑,笑然道:“郡主说笑了,这酒是往年梨花掺雪深埋酿造五年之久,如山海楼里,不,应当说雒阳城里,怕是都没有半年内的新酒卖吧。”

    可往日在扶风平陵,好酒之人往往都是自己酿的,有时性子急的酿了两三月就拿出的多了去了。一年以上的便可称之为好酒了。

    原来这雒阳城里的人只买酒不酿酒不说,还尽喝这三五年的醇酿。

    “别老是叫我郡主郡主的。叫我归荑就好。”她笑然,邓绥摇摇头,说,“不合规矩,不过,闺名不敢唤,便称一声窦小姐吧。”

    “那,不知邓小姐要同我说的是什么话?”归荑也不敢怠慢,规规矩矩地问道。

    “有关于君骘的。”邓绥蓦然站起,举起酒杯道,“我知道那一日,是你救了他,他性子高远桀骜,只怕是一声谢谢说不出口。那么我便代替他,谢谢你了。”

    一杯酒一饮而尽。归荑便也跟着喝完手里的一小杯,却呛得咳嗽了好几声,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同他这样交好?不瞒你说,我可是后悔极了当日救他。在我看来他这人尽是小人行径,且又自私贪生,只会欺骗我,利用我……”归荑想到了她为情所伤的五叔叔,不免对他更多了几分憎意。

    “那么窦小姐可曾想过,若他当真如此自私贪生,又如何会插手梁家的事情?”邓绥起身,掩上窗,回眸望着她。

    归荑愣了一下。

    对啊。如果他早就知道此事的严重,应该要远远地避开这件事情才对。

    邓绥看了看她的神色,继续说道,“且窦小姐可知,他如今是在被追杀的。这原因不便多说,但一个自身且难保的人,还愿意插手管这皇亲国戚里的天大的事,其中的几分意味,窦小姐尽可以揣摩揣摩,他果真是无情无义,贪生怕死之辈吗?”

    “即便,即便是如此,他却是骗着我以自己的性命去救那反贼……”归荑红着眼,想到了她不顾安危要去救的那个女人,反过来竟是打算勒死自己,便觉得后怕至极,说道,“他定然是同那反贼一窝的,一道来算计我!”

    “我知道窦小姐说的,是你顶罪入狱一事。我也知道,窦小姐为此受了伤,有些怨气。可是,那个不择手段将你骗入暴室狱的罪魁祸首,在你入狱之前,便已经进了地方。”邓绥伸出手,握着她冰冷的手指。

    “他……他也进了暴室狱,为什么……”归荑错愕地问道。

    “那一日,若是窦五侯爷没有赶回来审讯,只怕,你也不会受那样重的伤。因为他就住在你旁边的牢房里,看顾着你。”邓绥看着她愈发错愕的眼眸,见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想必她也是有些感触了。

    握着她的手收紧,归荑愣愣地说:“这些事情,他没有告诉过我……”

    “兴许还有更多我不曾知道的,他也未说过。”邓绥收回手,又喝下一小杯酒,才说道,“窦小姐曾救过他,我想问一句,那一日,你为何要救他?”

    那一日,为何要救他?

    归荑微微眯起眼,回忆起南筝姐姐成亲那一日。那个满身戾气血腥的人。

    是啊,怎么就救了他呢。

    因为他那一句娘亲,还是那一声声威胁里透着的色厉内荏,还是他晕厥前冰冷而深沉的眼神。

    “只怕窦小姐自己也想不透。”邓绥叹口气,说道,“告诉你,五年前,我也救过他一次。”

    归荑愣住了。

    “那个时候,我的心情只怕是比你当日更为复杂,明明知道这个不能救,明明知道自己在做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我救了他。”邓绥皱着眉头,似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然后又将目光转向归荑,那眼神如炬,“归荑,你或许会觉得他行事狠辣果决,可这是他的生存之道。归荑,他若不是这样一个人,决计活不到现在。”

    这一句话说得诚恳,归荑可以意会到,那是多么心酸的事情。

    “他……他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归荑不由得问道,说,“我只听过他重伤之下呢喃的一声娘亲,他娘亲现下在哪里?为什么我从未见过他的家人?”

    “这个,你自己去问他吧。”邓绥叹了口气,说道,“那一日一曲,你我可谓知音,因此我也知道窦小姐本性纯良,故此番无礼地托付窦小姐一件事情。”

    她起身,行了一礼。

    “你说。”归荑赶紧扶起她来。

    “请你,相信你第一次见到他时,救下他的直觉。在日后,用你郡主的身份,护住他。”邓绥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眼下我不能给窦小姐带来什么,但日后,但凡汝之所求,我必定尽力相助。只怕此番梁家的事情他不会轻易罢手,还会继续独自追查下去,最终给自己引来祸端重重……”

    “若只是这样的话,你也可以保护他……”归荑疑惑地说,然而话没说完,却被她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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