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清晨七点整,门铃准时响起。
“叮铃——”
“哎!来了!”我把刚煎好的荷包蛋端到桌子上,跑到门口透过门上的小镜子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笑着将门打开,“国光,早上好!”
不知是我开门的动作过于豪爽,还是问安太过元气,门外的人愣了一下,手还维持着敲门的动作停在半空,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似的,抬手扶了扶眼镜。
“早安。”
楼道里的光线还有些昏暗,我只能隐约看到他单肩背着书包,身上还穿着晨练的运动服,由于那扶着眼镜的手迟迟没有放下,我也看不清他脸上此刻的表情,只觉得他应该和我一样,尴尬而……羞涩。
我们是在昨天约定以后他晨练后都会绕到我家,一同吃早饭,再一起上学。果然,设想与实际还是有点差别啊……
“那个……包给我,进来吧。”我低着头,伸手把他的书包接过,咬着嘴角侧身将门让出来。
“嗯。”
手冢低低地应了一声,迟疑了片刻后,慢慢地迈步进屋,将拖鞋换好。
“嗷!嗷汪汪汪!”
方才还蜷在被窝里不肯起床的诺诺估计是听到了声响,或是闻到了味道,兴奋地卧室里冲了出来扑到手冢的腿上,仰着脖,一脸地求宠爱求抚摸。
“诺诺早上好。”原本还有点僵硬地手冢倒是因为这只基佬犬而放松了下来,俯身将它抱起,向屋内走去。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诺诺的背,边走边四下打量着。
软底的拖鞋和地板摩擦发出轻微细小的声响,听在我耳中却分外清晰。我很清楚,这不仅是他第一次走进我的家,也是除了阿咲外,第一个走进这里的人。
我抱着他的书包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那道英挺而高大的背影一步步走入洒满阳光的房间。明明只是一道背影而已,却仿佛在片刻间就将这间我独自生活了快两年的小屋充填得一丝不剩,仿佛他现在所看到的不只是房中的布置,而是我的骨骼和心脏,仿佛他的每一步不只是踩在地板上,而是都踏在了我的心口,控制着我的心跳和呼吸。
这一刻我忽然了解了当初在我走进手冢房间时,他那紧张又忐忑的心情。因为对方所迈入的,不只是那一道简简单单的房门。
手冢走到餐桌前,转过头来看我。接触到他的目光,我从过度的紧张中恢复过来。将他的书包放在一旁的小沙发上,试着笑了笑,“你真是来得刚刚好呢,鸡蛋才煎好。快坐下吧,我去拿碗盛粥。”
“好。”他点点头,放下怀里的诺诺,拉开桌边椅子坐了下去。
我走进厨房,拿出两副碗筷放到桌上,又从冰箱里拿出酱菜。盛好米粥,刚想说早餐有点简单,却发现手冢正微扬着头,认真地看着那面照片墙。
“这上面的大概都是近一两年拍的呢。”我笑着把他的粥碗推过去,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托着下巴,侧头看着墙上的照片,“都是我比较喜欢和满意的作品。有时候心情不大好的时候就看看这些照片,然后就会慢慢地开心起来。”
坐在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会,低声说:“拍得很好看。”
“那是自然!”我傲然地扬了扬下巴,又冲他做了个鬼脸,“不好看的都被我删掉了!才不会给你看到我的黑历史!”
手冢原本还有些冷峻的表情逐渐柔和了起来,冲着我淡淡地笑了笑。
这笑容让我整个人都暖了起来,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上榜的每张照片我都能给你讲个小故事。今天时间来不及,等以后讲给你听~”
“好。”
他的笑脸在阳光中看着极为温柔,伸出手去刚想拿筷子,却好像发现了什么,转而指向墙壁的右上角,“那张,是在朝阳广场吗?”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入目的照片中是纷飞的白色鸽群,其中还有个奔跑在鸽群中穿着红色小袄笑得格外开心的小女孩。
“嗯对的。”我点点头,用牙咬着筷子尖,略带惋惜地说:“不过好可惜,现在广场上不再放鸽子了。”回过头,看到手冢望着那张照片,似乎有些出神。我歪着头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他微微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带着浅淡的笑意,“吃饭吧。”
这是我自两年前父亲入院后第一次和别人一同吃早餐。但除了一开始他刚进门的局促和紧张外,我们好像已经这样共进早餐好久了。无论是吃饭时偶尔的说笑,还是饭后一起整理碗筷收拾厨房,举手投足都很是自然。
和一早上都极为兴奋的诺诺艰难的告别后,我们一同出了门,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因为时间还早,我们并没有去搭乘公交,而是选择了步行。
清晨的街道总是格外忙碌,却又不觉得吵闹。时不时地就能看到身穿正装嘴里叼着面包片的上班族急匆匆地跳上拥挤的公交车,亦或是骑着单车穿着校服的学生从身边疾驰而过。
我踩着人行道上平整的方砖,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看着背晨光投射在地上的两道并肩而行的身影,即便什么都没有说,心里也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从我家到学校的路并不长,走到临近校门的那个公交站点时,道上的人明显多了起来。恰好一辆中巴到站,大量穿着青学校服的学生争相从车里走出来。
手冢牵着我往旁边让了让,躲开那几个边下车还边打闹的女生。只是我刚要往侧边迈去,正从车上走下来的人被前面的男生绊了一下,踉踉跄跄地跌了过来。我忙伸手扶住她,下一秒发现这女生很是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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