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那双眼睛呢?
用刀做比实在太过晦涩,用星夜做比又太过暗沉, 将之视作深邃迷离的大海, 可又有一种别样的平静驻守在他的双眸。
仿佛有一支一往无前的军队住在他的眼瞳里, 广袤的寰宇则覆盖了那层底色,唯一的瞳仁是藏在刀鞘里的利刃, 是“天刀”!
没有人知道,为了精进自身特意娶丑女做妻进而一心沉迷武道的人到底有多么坚定的内心。
曾经深爱的女子都无法令他动摇,反之促成了“天刀”的诞生。
宋缺如今可谓是一把活着的“刀”, 只是收入了鞘里, 等到机会来临之时, 这把凶器必将一亮锋芒!
“进来吧。”睁眼一瞬间外泄的气势很快便被收起,宋缺英挺五官中, 只有视线深处还残余着那股威胁力。
宋智一进来便低下头, 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不敢与宋缺相视。
“大哥, 这是慈航静斋送来的书函。”
宋缺面色不变的接过, 展开后看了一看,挑起了眉梢。
“呵,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宋智不知道大哥心里在想些什么, 只是光听这语气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望着这些年收起早期锋芒, 但仍让人下意识臣服的兄长。
“难不成, 她们真的打算请出散人宁道奇?”他试探的问道,其实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宋缺点点头,算是确认了他的看法, 毫无起伏的语调仿佛刚刚的讽刺不曾存在一样。
“为了寇仲手下少帅军的事情,清惠应该猜到有我插手了,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着急。”
宋智闻言谨慎道:“师道和寇仲交好早在少帅军成立之前,我们不过是顺势而为而已。更何况因这天下蠢蠢欲动之人何其多,慈航静斋所为实在是太针对宋阀了。”
“清惠的想法我很明白,”宋缺听着宋智对慈航静斋的不满没有丝毫动怒的模样,仿佛这些年的闭关已然将他的感情悉数消除,骨子里透着一股冷淡,“对她来说,重要的是天下,是万民,从不是某一方势力。也因此,无论是那一方势力,可借势的借势,可利用的利用。像宋阀这种坚持汉人血统的极端主义,应该是她必须处理的对象。”
听完宋缺的话,宋智眉间紧紧蹙到一起。
“大哥!”他紧张的喊道:“就看着她算计我们吗?”
“不,”宋缺平平静静的道:“恰恰相反,请出宁道奇正是一种信号。若我输了,岭南独善其身,不再参与天下大势。等到尘埃落定,我们的理念也就只是空谈。而若是我赢了,也代表她罢手了。坚持汉家天下也好,扶植其他势力也好,清惠都不会再去管。”
宋智看着宋缺俊美英气的面容,诚心说道:“我不认为静斋女子会信守承诺。”
“别人我不知道,但清惠我认为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宋缺淡淡说道。
宋智刹那间变得哑口无言,刚刚还说人家不会管,转头你就打脸,大哥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宋缺冷淡说道:“恐怕她宁愿我死也不愿意宁道奇败,罢了,告诉她我同意,但我的对手要换一个人。”
宋智一愣,想起宋缺二十年来的执着,迅速反应过来,“是要找顾生玉吗?”
听到这个名字,宋缺冷硬的脸上久违的展露出一抹笑容,虽浅又淡,但却如刀弯的那一处泠泠微光,格外动人心魄。
“听说他最近有了不少有意思的传闻?说来听听。”
宋缺难得有意听小道消息,宋智立马将长生诀,双龙,还有准备在李阀演出的双姝同台一事说了出来。
当宋智提起双龙和顾生玉之间可能存在的师徒关系,他还顺便加了句。
“现在大家都在猜测顾生玉修习的功法正是长生诀。”
“呵。”
宋智条件反射的低头,觉得今天真是见了鬼了,自家情绪越来越少的大哥不仅温和的笑了一次,还讽刺的嘲笑了两次。
一贯面无表情就算面对自己孩子也不见有几分温情的“天刀”冷冷的勾起嘴角。
宋缺嘲讽道:“真不知道是谁传出的这么不知所谓的消息,顾生玉的功法绝对不是长生诀,甚至不出自任何一部奇书!”
宋智面色愕然,“……为、为何兄长这般肯定?”
想起双龙晋升的速度,短短时间跻身江湖超一流高手可见长生诀的神奇。由此联想到同样非常年轻就实力非凡的顾生玉实在太正常不过了,为何宋缺这般肯定的说不是呢?
宋缺还真有理由,理由还十分有说服力。
“当年我曾意外落入渭水河中,我在那里看到一副‘字画’。那字画说是刀法也可以,说是剑法也可以,只觉是天下最锋利之物,最神奇之功法,当年天刀可脱胎凡俗也是多亏了这次经历。”
说到这里,他俊美的脸上首次露出这般凝重的神色。
“那刻痕如新,显然刚筑凿不久,但内劲乱窜可成异象。初见一时就被拉入刀光剑影的世界,久久回神不能。若不是深习龟息功,实在无法生存下去。可以想象能在寒气入骨的湍湍渭水中留下这么一副奇录者,修为之高,举世难寻!”
宋智惊叹道:“没想到大哥还有此等奇遇!难道是哪位前辈高人留下的功法?”
宋缺摇摇头,“你错了,既是新造怎会是前辈。当年我一眼就认出那剑意剑气具是出自一人之手!而此世能有这番剑术修为的,只有顾生玉!”
宋智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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