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家主遇到了一件事情, 算不上什么大事。
    他手下的人告诉他,他有一门远亲, 死光了,只留下一个男孩子,无依无靠的, 很可怜, 现在没有人愿意接手。
    说这些话,当然不是为了指望阎王爷发发善心, 只是,他们知道楚家家主有个儿子,很孤单, 和那个男孩子,刚好差不多大。
    如果要挑选一个玩伴的话, 这确实再好不过, 年纪小, 又没有什么负担, 也容易洗脑, 不用担心有不轨之心。
    那个男孩子, 据说也很听话, 很乖巧, 应该懂得恪守本分, 不会出乱子。
    楚家家主想了一下自家那个日渐孤僻的儿子,破天荒地地觉得,要是给他找个玩伴, 可能会好一些吧。
    于是那个叫顾阳的孩子,就被送了过来。
    他不过十三四岁,长得很单薄,五官秀丽,神情温顺而安静,似乎是因为母亲早早死去,父亲不知所踪的原因,整个人都静静的,不大爱说话,叫他做什么,也不会反抗。
    楚家家主见了他,觉得还不错,他眼睛很毒,看人看得很清楚,这么个已经在生活和命运里被磨平了棱角的孩子,是不会有什么坏的,反抗的心思的,配他家那个尖锐的像把利剑,很冷漠有主意的儿子,正好。就算他们合不来,打发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也要不了多少功夫。
    于是,他把顾阳带回了家,告诉他,他以后就在这里生活。
    他的妻子楚夫人,是向来不怎么管这些家长里短的事的,别说是接了个陌生的远亲孩子回来住,就算丈夫告诉她这是他的私生子,她也不见得会挑一挑眉头,她就是个非常冷漠孤高的人,见了顾阳,也就淡淡点了点头,不以为意。
    主人的态度,一般会影响到下人的态度,不过楚家的规矩很大,也没什么人表现出来,楚家家主打了个招呼就走了,继续去忙工作。真正处理顾阳的生活,带他在这里定下来的,是老管家。
    管家还是很慈祥的,告诉他,各位主人的作息时间,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并且说,少爷他去学校了,星期天晚上才会回来吃饭。
    顾阳就静静听着,记在心里,然后道谢。
    他真的表现的非常的乖巧和安静,没有一点哭闹的样子,不讲什么话,却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到位了,管家和他相处多了,都忍不住喜欢他,觉得这个孩子的命,有一些苦。
    顾阳的房间,被安排在一个角落里,同层离他最近的,还是楚今夜的房间,管家带着他在外面看过,里面都摆放的规规矩矩的,颜色是黑色和白色,看得出来,是个很严谨的人。
    这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在管家的口中,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继承人,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了很多语言,技艺,可以接手父亲的一部分工作了。
    听上去,和他就是两个世界出来的人。
    顾阳望着那间房间看了一会儿,默不作声地回去休息了。
    那个星期天,楚今夜果然回来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校服,金质的徽章在胸口发出强烈的光芒,从黑色的劳斯莱斯上下来。他年纪还小,周身就很有气势,英俊而苍白,完全就是和他父亲一模一样的样子,也不苟言笑,不爱说话。
    楚家的规矩,晚上是要一起吃饭的,顾阳就被带上了饭桌,楚家家主向楚今夜介绍,这是你的远方弟弟,以后会和你一起生活。
    楚今夜的反应挺冷漠的。
    他对顾阳的第一印象不怎么样,或者说,不是针对那个少年不怎么样,是对他爸爸的做法,不以为意。
    他现在,正处于最叛逆的时候,觉得他爸爸,他妈妈,都是特别冷漠和自私的人,不爱他,不关心他,就只忙着自己的事情,把他一个人丢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想起来了,就丢个什么东西表达一下关照,上次是一条狗,这次竟然是一个人。
    还不如狗呢。
    他漠然扫了顾阳一眼,对方在他的目光下安静地垂下眼来,楚今夜就更加索然无味了,一句话都不想说。
    在长长的白色餐桌上,这四个人,坐都坐的隔的很开,各人吃各人面前的东西,银质的刀叉在白瓷盘子里划过,一点响声都没有,楚家每个人的礼仪,都是完美的礼仪范本,没有一点差错。
    顾阳坐在他的位置上,安静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他用余光望着桌上的这一切,这过分安静的氛围,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楚今夜回来的时候,刚好他们学校也放假了,他就留在家里,忙很多事,顾阳也在家里,按理说,他们是该有很多交流的,可是真没有,前者是不想和他爸爸派来的人太熟,多说话,后者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就不做了。
    他们第一次说话,还是因为威廉。
    这条楚今夜养的狗,其实是很凶的,就喜欢对人汪汪叫。看到陌生人都要扑上去。有一次,顾阳从花园里经过,威廉看到这个陌生面孔,就冲了上去,一下就把他扑倒在地上了!
    少年摔倒在地上,手里的书散落了一地,楚今夜一出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他立刻呵斥道:“威廉!回来!”
    那条狗才不依不饶地停下来,朝他跑过来。跑到他的脚边,绕着他的裤腿,讨好地转来转去。
    楚今夜冷冷瞪了它一眼,却伸手摸了摸它的头,然后才看向顾阳,淡淡地问:“你怎么样?”
    少年慢慢地从地上坐起来,他留着长发,发丝垂落,遮住了他的一小半脸,使得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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