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洗发水等日常用品,以防半夜因偏头痛失眠时对弹琴兴致高涨却无事可做,但他许诺节假日或偶遇调休时返回家中就寝。“你这样子是要把你自己逼疯,”那天傍晚林晓函圆睁双眼瞧见儿子将比他的身躯大将近三倍的行军床搬出门外却无法阻止,“你真的是做好事嘞!上次你被石头砸伤我就够受的,这一次哪个还晓得你搞什么名堂。”林欲景歪着头踉跄地走在门廊不加理睬,当晚他就着微弱灯光和窗外的朦胧月光在收发室弹了一个通宵。
此后,出于对钢琴弹奏前所未有的热情,他如脱缰野马般放肆地飞奔在日月星辰里,疯狂地利用除工作外的一切时间练琴。最初他摸索着自行练完了邵秦赠送的乐谱,紧接着向邻家女孩借阅几本钢琴教程,以一张三角钱的价格在打印室复印后又还了回去。由于感受到乐谱资源的狭隘,他又到邻家女儿家里借走最后几张李斯特的作品。由于对琴技、速度和响度的苛刻要求,那几张早已泛黄的乐谱在灰尘的笼罩下散发出淡淡书香。“这个是我娘老子从外边带回来的,”姑娘解释道,“没得人弹得好的,我以前的钢琴老师都不可以。”林欲景无视姑娘的警告,将脆弱的乐谱匆匆卷起后怀揣兜中扬长而去,然而经过漫长的时光考验后他方才醒悟姑娘的陈述属实。三个月后的一个周六清晨,每周领取杂志的那位老人轻敲收发室的玻璃门,却见年轻人乌黑色头发杂草般扎在黑白琴键里,手指哆嗦着发出轻微声响,仿佛正在埋骨深渊里与虚妄进行一场无终止斡旋。老人察觉事情不妙:她曾多次目睹年轻一代因过度劳累和频繁熬夜而诱发脑梗。她施以平生力气毅然撞开紧闭的玻璃门,只闻橡皮与塑料相互分离的清脆声响,林欲景布满血丝的憔悴双眼透射屋内的阴翳,直勾勾地盯住来者。
“你是拿报纸的吧。”他喉咙肿胀,声音喑哑。
“我的老天爷嘞,”老人摇头,“你在这里搞什么名堂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