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的时候,酝酿了一整天的秋风终是刮了起来。低气压、墨汁云、九月风,万事俱备,只欠一声急促的呼哨。
神色匆匆,脚下生风,路人往该去的地方散去。
我呢,我该去哪儿?
进藤光站在休息室的窗边,看着窗外忙忙碌碌的行人,问自己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进藤光,17岁,职业棋士三段。
风越吹越起劲。秋末的风带着一股狠劲,呼啸着冲来撞去,像是要把丰收后的狼藉都吹没了,好迎接冷冽的冬季。垂在一侧的窗帘被风带起,在半空中跳起舞来,一下子把进藤光整个人都包住了。进藤不知躲闪地站在原地,任凭一帘子布把他裹了起来。
那天的风,也有这么大吧。
进藤吃完棋院统一订的盒饭,出来散步消食。
然后就看到塔矢亮,站在门口不停地张望。
打招呼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见塔矢向外走去,迎上一个肤色苍白的女孩。塔矢接过女孩手中的饭盒,自然地挽起她走进棋院。
进藤往旁边一躲,下意识地不想让塔矢看见。可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两人的背影。
之后的一切就像一场偷窥而来的梦。不,不是像,这就是一场自以为没有被发现的偷窥。进藤顺从本能地跟在塔矢和女孩身后,不顾四周惊奇的目光,偷窥着两人的愉悦。
塔矢在休息室吃完了女孩带来的午餐;塔矢带着女孩参观棋院;塔矢把女孩带到幽玄之室。
女孩走进了幽玄之室,塔矢静静地候在门外,进藤傻傻地躲在走廊的拐角。
正当进藤以为他要站到天荒地老的时候,女孩晃晃悠悠地从棋室里出来,脸色更显苍白。
进藤觉得自己就是那种隐在暗处偷偷摸摸的小人、坏人,总之是他以前讨厌的那种人,就像御器曾那样讨厌。
但他还是克制不住:他想知道那个女孩是什么人,塔矢为什么会在门口等她,为什么会吃她带来的午餐,为什么要带她参观棋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进藤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有东西在响,在动,在破坏,在摧毁,在一点点地、慢慢地、肆虐。
这种感觉如此陌生,令人心悸。
而且,挥之不去。
进藤以为这只是当时的一种好奇,一种对好朋友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的好奇。
但事实证明,这不仅仅是好奇。至于具体是什么,进藤光表示这是一个难解的谜题。
无法忘怀,那就记住。
这是进藤?粗神经?光在纠结了好几个晚上后得出的结论。
可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有那么一丁点不开心?虽然,只是一丁点啦,真的就是一丁点,顶多是让自己睡不着的程度。
所以这几天才会比较迷糊,进而导致今天——忘记带伞了。
……
“进藤,进藤,要下雨了!你还呆在这里干吗?等着淋雨吗?喂,进藤!”
和谷义高看见进藤又站在窗边发呆,被窗帘卷了一身还不知道出来,顿觉气不打一处来。
和谷义高,18岁,职业棋士四段。
站在一旁的伊角慎一郎看看进藤又看看和谷,很明智地把叫嚷着的和谷拉走了。
伊角慎一郎,21岁,职业棋士二段。
啊,糟了,棋会所!再不去会迟到的。唔,我可不想惹塔矢生气。
思考完人生的进藤急忙从窗帘里钻出来,就听见塔矢清清冷冷的声音:
“进藤,我今天有事,你不用去棋会所了。”
“那复盘?”
“改天吧。”
“哦…”失落地点点头,进藤目送塔矢的背影。
果然,不只是一丁点不开心。
推开棋院的大门,塔矢亮向事先约定好的地方走去。
塔矢亮,17岁,职业棋士五段。
可恶,怎么就说不出口。刚才在厕所里练了那么多遍。那次他是好奇吧,一直跟在身后偷看,还以为没被发现,一副小心翼翼又蠢笨的样子。
塔矢勾起嘴角,笑。随即像又想到了什么,抿了下唇。
还是要解释一下吧。这次失败了下次一定要成功!不然让他一个人胡思乱想,不知道又猜到哪里去了。
这个月的对局也迷迷糊糊的,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一样。虽然父亲大人不允许,但笛姐已经答应了。而且进藤的话,不算是外人吧。
他可是我一生的对手!
“小亮和进藤好久没来棋会所了吧。”市河晴美倚在柜台上,向刚进门的芦原棋士问道,“芦原棋士,今天有在棋院里看到他们两个吗?”
“我今天没有对局。”芦原弘幸解释道。
“唉,自从他俩去塔矢宅复盘,我好久没在棋会所看见他们了。”市河一脸‘好遗憾好遗憾好想看小学生吵架’的表情,“那塔矢老师的研讨会呢?塔矢老师最近回国了吧。按道理说,塔矢老师回来了,小亮应该会来棋会所复盘吧。”
“研讨会还没举行过。”芦原摇了摇头。
“诶——塔矢老师都回来这么久了,总该有一两次吧。老师的身体……”
“不是身体的问题。”芦原连忙否认,“只是老师从中国回来之后,就没怎么出过门,说是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
“这样啊……也是呢,老师在中国肯定下了不少棋。”市河皱着眉头嘀咕。
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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