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要李小男唱玫瑰玫瑰,可她偏唱了一首四季歌,唱罢还觉得不满足,又扯着嗓子唱了一曲凤阳花鼓。尤其是左手鼓,右手锣的憨样惹得大家哄笑,周璇唱这歌的时候不过十来岁,天真天然,可李小男已经二十来岁了,那比得上人家半点风采。
李小男还以为自己博得满堂彩,喜滋滋地下来,眼光流转间瞅见在角落的苏三省,顾不得擦汗扑过去笑呵呵地问:“苏先生怎么在这儿啊?”
“我,”苏三省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我找唐处长。”
“咦,”李小男歪头盯着他,“你头发怎么湿了。”
苏三省梗着脖子往后缩了缩,“那个,外面下雨了。”
“这样啊。”李小男看看手表,“看我都是忘记时间了。”她招呼苏三省往舞厅外面走,边走边卸下耳环,指着楼梯说:“唐先生一般在三楼,你去看看。”
苏三省停下脚步,差点不自觉跟李小男走到化妆间,他立在原地看着李小男的背影,她突然转过头来,冲到苏三省面前,把一张手绢塞到他手里,双手合十求道:“我在这里多玩一会热,你别跟陈深说啊,拜托拜托。”
“这是为何?”
“你要说了,他会吃醋的。”李小男吐吐舌头,“他可紧张我了,就这样,手绢给你擦雨水。”
李小男像条鱼儿滑脱苏三省的手,他正在失神时,唐山海在他身后重重地咳嗽。
“唐处长。”苏三省垂手而立。
“什么事?”
“电台有情况,毕处叫你回去。”
唐山海揉揉太阳穴,说:“都半夜了 。”
“是最新监测到的电台。”
唐山海装作没看到苏三省手上的手绢,扬手跟朋友作别,说:“走吧。”
苏三省快步走到车前,为唐山海开门,唐山海坐在车内闭目养神,苏三省在前方开车。此时已经宵禁,路上半个人都没有,偶有几个哨卡,唐山海理了理领带,忽然问道:“三省是哪里人?”
“上海乡下的。”
“家中可有父母?”
“没有。”苏三省转了个弯,“国军剿匪的时候,被炮弹炸死了。”
唐山海睁开眼睛,“那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只有一个姐姐。”
唐山海问:“干我们这行的里外不是人,明面上是风光无限,背地里被人叫汉奸,你姐姐知道你在76号吗?”
“没有!”苏三省提高了音量,“我姐姐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识字,看不懂时事的。”
“不知道也好,傻人有傻福。”唐山海停了一会儿,又问:“怎么想着要背叛军统?”
车子已经到了极司菲尔路,苏三省放慢了速度,道:“我父母死后,姐姐打零工送我念完中学,好不容易参加了军统,却一直被曾树压制,功劳金钱人脉都是他的,我什么都没有。”
他反问唐山海:“如果我爹妈的死是是局势使然,怨不得人,那我明明有机会能改善我与姐姐的省会,我为何不干?”
唐山海点点头,“有些道理。”
苏三省扯了扯嘴角,下车为唐山海开门,说:“唐处含着金钥匙出生,没吃过苦没受过累 ,怕是不知道我们这些人的想法。”
“我倒是能了解一二。”唐山海说:“我有个朋友,他从小就是孤儿,被收养时候又被仰慕虐待,差点死了。好在干活的主人家发善心,送他读书,教他做人,现在竟也成就了一番事业。”
苏三省苦笑,“唐处讲的都可以写成戏文了,实际上,哪能人人都有这么好的机遇。”
唐山海冲他一笑,弯身下车,心里却在摇头。
情报处的电讯组在三楼最边上,两间房打通,摆了三四台及其,平日里三层窗帘拉着,白天透不出半丝光亮,苏三省忙了一晚,肚子空空,柳美娜买了早餐给唐山海,顺带也给了苏三省一份。
朱徽茵死后,76号没了电讯组长事小,唐山海没了助理才是大。毕忠良抽调了柳美娜给唐山海当秘书,柳美娜求之不得。唐山海生的俊俏,是76号许多姑娘心头好,背地里给他起了一枝花的外号,陈深偶然得知,还极不满意,说这76号一枝花不该是自己才对嘛,闹了一出笑话。
知道人事处要给唐山海招新的秘书,柳美娜特意情人事主任吃了顿饭,彼时纳妾虽不受法律许可,但也十分常见,哪个有钱有脸的富家公子没有几个相好。人事主任便做了这个顺水人情,在毕忠良面上帮柳美娜推荐了几句。
可柳美娜知道人事主任私底下传播她想做唐山海的小,却又十分生气,险些撕破脸,搞得那人事主任一头雾水,不知道柳美娜到底怎么想的,只当她既要当□□又要立牌坊。
柳美娜知道唐山海喜欢吃西餐,便早起了一个小时去两条街外给他打包好了带到办公室去,屋里长久不透气,人都埋在烟雾里,地下洒满了烟蒂,她撩开鼻前眼前的烟熏,皱眉道:“朱徽茵以前怎么过的。”
说完自己又后悔了,尴尬地去拉开窗帘,屋子里那群男人更如恶鬼见了光一般,直呼快拉上,快拉上。柳美娜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几个男人皱着脸皮嘿嘿直笑,唐山海掐灭烟头往自己办公室去了,柳美娜抱着饭盒跟上去,身后人胆子大的还在轻轻吹口哨,柳美娜转身扬起了拳头。
苏三省靠在窗边,网楼下望去,九点多了陈深才晃晃悠悠来上班,他看了一眼正准备离开,却发现李小男跟在他身后,也是抱着饭盒踩着高跟鞋,衣服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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