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死了,我哪还有家?你忍心把我送走吗?”
她咬着嘴唇,蹲在他膝边,静静等他回答,唐山海心中有无限的怜爱和不舍,他把徐碧城拉起来抱在他怀里,还未讲话,徐碧城又道:“我若走了,你便会被怀疑。再者,我这一走,战事吃紧,朝不保夕,你我何时才能相见。我是断然不会抛下你的。”
唐山海推开徐碧城,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徐碧城轻轻叫了一声,靠在他肩头流下一滴泪。唐山海舔着她的嘴唇,柔声唤了声碧城,再也讲不出任何话了。
这时有人敲门,两人还未应答,那人便自己开门,刚好撞见夫妻二人亲热愣在那儿,唐山海对着门,他把徐碧城松开,笑道:“美娜呀。”
柳美娜万万没想到徐碧城大中午的会到76号来。唐山海这人极其随和,对女同事更加如沐春风,没什么脾气,柳美娜习惯了敲敲门就直接进来,却没成想看到这尴尬的一幕。
“唐太太,”柳美娜扯出一个微笑,“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来了。”
徐碧城整理好衣服,转过身来冲她微微点头,“美娜有事吗?”
柳美娜指了指外面,道:“唐处长,画像出来了,毕处长叫你去看看。”
唐山海扣好西装扣子,俯身在徐碧城耳旁说了句等我,便跟柳美娜去了二楼会议室。
会议室里面坐着毕忠良,还有陈深。唐山海走进去问道:“苏三省呢,没来吗?”
毕忠良头上还有纱布,脸上的疤也还没有愈合,他道:“李主任那边还在走流程,估计过两天就把人提回来。”
陈深说“这不太好吧,人是宪兵司令部抓到的,李主任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要人?特科的岗村浩一不跟他闹?”
毕忠良撑着额头不讲话,唐山海问:“不是说画像出来了吗?”
毕忠良吩咐刘二宝把肖像拿出来,唐山海正在喝咖啡看到画像,呛了一口道:“这,谁画的?”
那画像上的人五官模糊,毫无特点。唐山海说:“76号的找不到好的画师了?还有,不是会说有两个人嘛,怎么就只画了一个人?”
毕忠良说:“那夫人说昨天只跟其中一个小个子说了话,有点印象,大个子完全没有印象。”
陈深说:“这是肯定的,洋人看我们都是一个样子,就像我看洋人也都是一个样子。”
唐山海端着咖啡慢慢踱到画像前,左右看了看,道:“那这个是半成品吧,这人是男是女啊?”
毕忠良摆手,“那夫人说不上来,”他又说:“她是法国人,英文讲得不好,沟通实在有困难,花了一早上就花了这么一张图来。”
唐山海说:“那就叮嘱她回去想想,想好了再来76号。”
陈深说:“你当她是这么好请的?人家是大公司的董事夫人,我们是花了大力气请到的,她人家下午便要坐船去武汉了。”
唐山海把杯子搁在桌上,道:“我打个商量,我太太来了,下午能不能早点下班。”
陈深猛地笑出声来,毕忠良啧了一声,把一份报告递给唐山海,道:“山海,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啊。”
唐山海接过报告来,上面写着呈递给李默群,便收下来说:“我还不省心?整个76号就我和陈队长最让你省心吧。”他扬手道:“我送完报告就直接下班了哈。”唐山海要走,陈深也打着哈欠站了起来。
“等等。”毕忠良指了指座位,“还有件事。”
两人没办法又坐了下来,毕忠良耐着性子说:“还有画像,刚好唐太太来了,烦请唐太太转交给林伯生社长,明天中华日报一定要给76号留个版面。”
“画像?”唐山海问,“什么画像?”
此时刘二宝推门进来把一叠素描纸放在桌上,悄无声息地推下去。唐山海一张张摊开来看,足足七八张,都是些陌生人,直到最后一张。
“这些都是通过苏三省画出来的军统上海站各个主要负责人的相貌,最后这个,”毕忠良叩了叩桌面,强调说:“是飓风队的副队长,陶大春。”
唐山海刚松懈的一颗心又提了上来,他把画像放好,说:“毕处长是要全城通缉?”
“不是我,是李主任的意思。”
“那我跟碧城说下。”唐山海说,“明天就见报。”
唐山海走后,毕忠良又吩咐陈深一定要加派人手,在上海各个角落各个关口加紧搜查,一旦发现可疑人物,立即带回来审问。
唐山海回到办公室,把画像的事情跟徐碧城说了一番,他道:“老陶不能再有任何动作了,得躲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