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的?”
唐山海说:“皮特跟我说了,要找两个工部局的人去疏通那批货。言下之意就是派两队人马去救于曼丽。第一批是引开外围宪兵的注意力。按道理,第二批要把我和陈深弄晕,再把人劫走。”
“为什么是受伤而不直接杀了陈深?”徐碧城问。
唐山海看了她一眼,徐碧城低下头,道:“我就是奇怪,军统做事从来都是宁愿错杀,不会放过的。”
唐山海冷哼一声,“陈深怎么就是错杀了?”
徐碧城刚要争辩,唐山海继续说:“你应该明白,当场如果只有我活下来了,我就是嫌疑最大的那个人。可陈深也活下来了,嫌疑就分给了两个人。所以陈深还不能死。”
他说:“按计划应该是陈深先中枪昏迷,我告诉于曼丽解救计划,让她积极配合我们的。结果...”
“结果,是你先中枪?”
“是。”唐山海陷入了沉思,徐碧城坐在床边,他突然叫道:“你检查过房间了吗?”
徐碧城惊得跳起来,她按住唐山海:“你别乱动,医生说还有一寸就打进脑袋里面了。”
唐山海抓着徐碧城的手,哑声道:“我问你检查过房间了没?”
“查了查了。”徐碧城让唐山海躺下来,帮他盖好被子,“而且房间是蓝胭脂临时给你调换的,不可能有监听器。”
“蓝胭脂?”唐山海又不说话了,他有太多信息需要消化。徐碧城轻声问:“然后呢?你在想什么?”
“那时我在等第二批救兵,但于曼丽突然跟我讲话,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什么?她跟你说什么?”
“她说...”唐山海认真回想那时跪在地上的于曼丽的表情,“她说不要费力了。”
“她知道你是卧底!谁告诉她的?”
唐山海摇头,“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我只见了她一面,她不可能知道我的身份。”
“那你为什么说陈深是□□?”
“猜的。”唐山海说:“我猜于曼丽应该不在棺材里。”
徐碧城点头,“毕忠良多疑,又派人去刨坟,人真的不在里面。”
唐山海眼睛望着天花板,“子弹从我的脑袋擦过,还有一寸就爆头了。若是远距离射击,那得是一个一等一的狙击手。但那时两方在树林外交火,情况混乱,仓皇之间这几乎不太可能,应该是近距离射击。”
“你的意思是,于曼丽跟你讲话,是陈深在背后放冷枪?”
“我看过上海区的档案,上半年轰炸樱花号,刺杀南田洋子这些动作,上海站军统行动组都和□□锄奸小组有合作。我想,这个精细的计划,不可能是陈深一个人想出来的,想必是锄奸小组统一行动。”
“你是说,于曼丽被□□策反了?”
唐山海看着徐碧城,“很有可能。”
“那陈深为什么不杀了你?”
“他不杀我,和我不杀他是一个道理。总得有人分担嫌疑。”唐山海说:“而且我受了重伤,他就能光明正大的草草了事,赶紧把我送到医院。陈深的同伴就能尽快把于曼丽挖出来。”
徐碧城深吸一口气,她是重生而来的,当听到于曼丽不在棺材里面的时候,她就知道人肯定是被陈深救走了。但是唐山海能推测出整个事件的大概过程,并且大胆推测陈深是□□,实在是心思缜密。
“那怎么办?”
唐山海问她:“什么怎么办?”
“不能试探他对吗?”
“当然不能,他是□□只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于曼丽已经死了,这一切都是为了试探我演的戏。虽然这太费周章,可能性不大,但我们还是要小心。”
徐碧城说:“陈深作为现场唯一清醒的人,嫌疑很大。如果他是□□,肯定会找个替罪羊。”
“没错。”唐山海勾嘴笑了,“等等吧,76号马上要死一个人了。”
毕忠良跟陈深谈到后半夜,才勉强放他回家,他觉得陈深说的有道理。
第一,是他临时要求陈深跟着唐山海一起去处决于曼丽的,陈深事先并不知道,他来不及做准备。第二,如果陈深是策划劫囚的那个人,就不会去处决现场,这无疑把自己暴露的危险加到最大。第三,于曼丽已经被关押太久,她的存在早就不是秘密,处决她跟平常的犯人没有什么两样,也不是机密,76号十个人中有八个都知道,指不定是谁走漏了风声。就连唐山海也有嫌疑,谁知道他受伤是不是苦肉计。
毕忠良撑着脑袋想了一夜,决定提审每一个接触过于曼丽的人,倒不是他多么热爱汉奸这份工作。老实说他到新政府来无非抱着有奶便是娘的想法,他虽没什么政治觉悟,但也不喜欢日本人。他只不过想在这乱世寻一份收入可观的工作,养活刘兰芝,顺带能照顾陈深这个兄弟,如此而已,毕忠良觉得这个想法很实际,很简单。
但前段时间频繁发生的刺杀案让他寝食难安,既然晓得76号有内鬼,他就不可能坐以待毙,谁敢拦着他升官发财,莫怪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陈深从毕忠良那儿出来,一头撞进自己的公寓。皓月高悬,漫天繁星,他在脑海中把所有的环节又过了一遍,包括和毕忠良的斡旋,保证没有纰漏后,还是无法安然入睡。他回想起一天前,自己最后一次提审于曼丽时的场景。
他劝于曼丽缴械投降,就算不知道其他的情报了,也可以捡回一条命。
于曼丽那时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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