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的南京终于有了些凉意,唐山海和徐碧城在颐和路尽头的那栋四层花园洋房里,已经住了两个星期。
这里是汪伪政府三号人物李默群的家,九月初唐山海和徐碧城来到这栋房子,名义上是探亲戚,实际上是投诚来的。
唐山海和徐碧城在富水码头接上头,随后去了桂林,在桂林徐碧城给李默群写了一分信,信中写道唐山海对重庆政府的不满,想要到南京来。
李默群早就知道唐山海想要投诚,事实上那六个军统就是他亲自派人解决的。接到这份信后李默群给徐碧城回电报,直言自己如虎添翼,日后唐山海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晓得唐山海在来的路上遭戴笠的人袭击,便立马安排人护送唐山海和徐碧城去香港疗伤。
李默群明面上安排唐山海住进英国皇家医院,暗地里每日要求自己的眼线汇报唐山海的病情,他的线人多次跟李默群确定唐山海左手受的是枪伤,而且是远距离射击造成的,李默群这才放心,又发电报给徐碧城和唐山海让他们安心养伤,回到南京必有重用。
李默群的疑心唐山海早有耳闻,所以才坚持让徐碧城开枪打伤自己。说来戴笠也是心狠,本来商量好了利用情报局和作战部推拉扯皮,让唐山海生出背叛之心,只要他有这个苗头,情报局的内鬼就会借机会“策反”他,肖茗就自然而然进了圈套。
没想到这时候枣宜会战爆发,唐恒战死,这为唐山海的倒戈提供给了更好的借口,而小邓是另外一遭险棋,一颗烟/雾/弹,若不是唐山海在那时看懂了小邓的唇语,事情差点就暴露了。
小邓当时只说了四个字:带肖茗走。
唐山海当下明白,肖茗不能活着回去。如果肖茗活着回去再被捕,那唐山海的投诚就太像一次钓鱼行动了。肖茗必须一起走,他也必须死。
可惜的是肖茗死的太早,这根骨里刺终于拔了,可他嘴巴里那个上海站的叛徒还是无从得知。
上海站有几个姓苏的人,又或者外号、代号里面有苏字的,只有到了上海才能知道。
唐山海现在迫不及待想要到上海去,但是他面上还要做的不显山不露水,只有面对徐碧城的时候才能表露一丝焦虑。
徐碧城在化妆镜里面看到唐山海捧着一本书,眼睛盯着地上毯子,估计是没读进去,她放下梳子转身说:“山海,今天舅舅去拿你的调任文件了。”
“我晓得。”唐山海合上书,他指了指茶几下面,徐碧城知道这下面有窃听器,她走过去跟唐山海到了盥洗室。唐山海背过身去西装脱了一半,准备好了,徐碧城转过头来拿出药水站在唐山海面前用手给他擦药。
肩上的那个窟窿是徐碧城开枪打的,现在性命没有危险,伤口愈合得还不错,但左手是不能再提重物了。
徐碧城面色发红,一半是愧疚,一半是害羞。
不得不承认唐山海是个可爱的男人,他的相貌很英俊,他的笑容很纯真,他的腰身精瘦,宽窄刚好。徐碧城觉得此刻给唐山海擦药,比叫她杀一个人还要难。
她前世不是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潜伏在外肯定要相互帮助的,可以前她帮唐山海穿衣服扎领带,只觉得是任务,没有感觉,现在却意外觉得煎熬。
好在唐山海够绅士,徐碧城给他擦药的时候,整个人要扑进他怀里,他却始终把手放在身体两侧,微微扬头闭着眼睛,绝不偷看。
徐碧城悄声问:“你觉得是什么调任书上给你的会是职位?”
唐山海保持姿势,压低声音:“是我们想要的职位。”
一个星期前,徐碧城和唐山海坐在客厅,跟李默群还有李默群的夫人孟珂闲聊。
唐山海只字不提要职位的事情,只说先养着,他吊着手臂也不好活动,上任一事不用操之过急。
“一切听舅舅安排。”唐山海说。
“你太谦虚了。”李默群点了一根烟,“上半年上海发生了很多事,南田洋子藤田芳政先后被刺杀,第三战区因为军统的死间计划而惨败,76号虽然抓了几个嫌疑人,但也损失了两个处长。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啊。影佐知道重庆军统机要处的人弃暗投明,还特意嘱咐我,要用好此人。”
李默群正说着,孟珂轻轻踢了他一教,说:“碧城也在呢,说什么政事啊。”
徐碧城给唐山海削好了一个苹果,递给唐山海时跟他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对着孟珂软软糯糯地说:“没事的,舅妈,我既然跟过来了,也是想了解一些的。”
孟珂可不赞同徐碧城,她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女人只要会打打麻将,理好家务就好了。其他的不要管,也管不着。”
李默群不着痕迹地哼了一声,“碧城跟你不一样啊,人家是受过新式教育的,讲究夫妻平等,她关心山海也是应当的嘛。”
孟珂白了李默群一眼,徐碧城往舅妈身边坐,笑着小声问她喜不喜欢自己从香港带回来的那些洋装。
唐山海收回含笑的眼神,接着问李默群:“听说死间计划拉了不少人下马啊?”
“那是自然,从上往下撸了个遍。”李默群附身说:“毒蝎这个代号知道吗?”
唐山海摇头,“知道,但毒蝎和死间计划保密等级恐怕是绝密。一切档案在戴笠那儿存档,也只向戴笠一人汇报,我只是听说过。”
李默群直起身子,耐人寻味地看了唐山海一眼,忽而笑了:“也是,估计只有戴笠这个老滑头才能想到这种计划。”
“毒蝎本人是上海特工委员会副主任明楼的弟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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