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闭口不言。
她也没想到江尚书会这么对自己,在这种时候全然不顾虑她的感想。只能庆幸她对这个家的期冀并不大,所以倒谈不上什么失望。
看江尚书被邵星波隐含怒火的语气吓得脸色苍白,申红玉心里有些好笑,她眉眼一转,想到自己的任务,便上前两步,凑近了邵星波,示意他低下头来,靠近他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
邵星波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
申红玉眉眼一松,推了推他的手臂,说:“江大人爱女心切,真是令人感动。只是您可不仅只有这一个女儿,还有妻子和儿子呢。做任何决定,还要先与他们商量过才好,否则让他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办才好?”
江尚书本就心惊胆战的,这会儿一听她的措辞,更是忍不住惊疑了起来。他仰着头,看见并肩而立的两个人双双含笑的面容,一颗心直往下落。
孤儿寡母……
这话里的暗示可就多了。
况且安王先前那么一说还有回转的余地,现在连亲生女儿都矢口否认,说他只有江清蔓那么一个女儿,这就要将他推入绝境啊。
江尚书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脸上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他扭头看了一眼缩在墙角用一种期盼而又孺慕的眼神望着他的江清蔓,回护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
能力之内的事他会勉力而为,可若这件事已经危及到他自身了,那他也只能选择舍弃了。
本来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就是说小可小,说大可大的,全看安王愿不愿意放他们一马。如今惹怒了安王,那江府发生人命官司的事便是大事了,甚至极有可能会牵连到整个江家。
想到这里,江尚书面无人色,以头抢地,急声道:“下官自知有罪,一切但凭王爷处置。”
邵星波轻轻一笑,扬声道:“你倒是乖觉。”
本来嘛,他就没有针对江家的意思,反倒是为了小姑娘有意拉拢卖好,谁想到江家的人,一个个的竟如此不识趣。
要说这江尚书还算是个有担当的好父亲,二话不说就将江清蔓维护了起来。可偏偏,这样就显出他对小姑娘的无情了。
邵星波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人遭人这样对待,他当然不高兴了。
可他也没有将这件事真的宣扬出去的意思,只要他还顾虑着小姑娘的名声,行事就得多加考虑。京城里早有不少人家收到了要认干亲的风声,小姑娘又在江家住过几日,如果这时候传出这档子事来,小姑娘半点好都落不着不说,怕是还要平白多了扫把星的晦气名声。
见江尚书已经知道怕了,邵星波眯了眯眼睛,正要再敲打几句,却听侍卫来报,说:“王爷,张李氏醒了!”
窝在墙角默不作声的江清蔓脸色“唰”地一变,尖声叫道:“你骗我!”
申红玉闻言勾唇一笑,对上她几欲疯狂的眼神,故意压低了声音,用一种阴森森的语气说:“你听过死人复活吗?”
江清蔓闻言一愣,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害怕,但很快,她反应过来了,第一次离开了墙角,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尖声叫道:“啊啊啊我杀了你!”
然而她还没到申红玉身边,就被眼明手快的侍卫牢牢的抓住了。
邵星波握住申红玉的手,安抚的捏了捏。低头冲江尚书笑道:“既然人已经醒了,那便一起去看看吧,这可是唯一的活口呢。”
江尚书膝盖已经跪麻了,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拒绝了下人的搀扶,等到抬眼看见宛若疯子一般哭叫的江清蔓,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种负面的感觉比以往都要强烈。
他攥着拳头,强压着心里的不安,温声安抚道:“孩子,你告诉爹,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在怕什么?”
江清蔓的哭叫猛地停了一瞬,而后化作更加凄厉的尖叫,她哭的满脸的泪水,凄楚而又绝望的乞求道:“爹,你别去,求你,你别去!”
江尚书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已经走到门口的人,见邵星波回过头来示意他跟上,只得挪动脚步,一步步的跟过去了。
当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的时候,江清蔓尖锐刺耳的叫声穿过层层空气,响荡在江府的上空,久久不散。
她在叫:“爹,你别去!别——去!”
然而却无法挽回任何人。
张李氏本就年纪大了,白日里遭了一顿打,就有些恹恹的,所以江清蔓晚上悄悄给她送饭的时候,只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这才逃过一劫。
如今经了这一通折腾,看起来更加老了,有种风中之烛,命不久矣的感觉。
两个大夫见她清醒过来了,心中虽惊奇竟有人能逃过砒-霜索命,也不敢太过耽搁,唯恐禀报的晚了,张李氏就此去了。因此几乎是张李氏一醒过来,就让人通知邵星波了。
一行人踏着江清蔓的尖叫声折到张李氏所在的柴房里。
邵星波径直问道:“你可知江家小姐为何要杀你?”
张李氏仰躺在干草堆上,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却并不回话。
申红玉对于张李氏还是有点了解的,这绝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而且贪生怕死。拧了拧眉,她试探性的说道:“你的儿子和儿媳都被毒死了,只有你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如果你不肯说的话,想必要不了多久,你就要跟他们一样了。”
张李氏的身体动了动,过了许久,她才用嘶哑的声音问道:“这是那死丫头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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