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阮青芜不禁失笑,“我欲与公子结交,不知可否?”
“承蒙阮娘不弃,”孟龙潭一躬身,说道,“我观阮娘尚幼,愚兄痴长几岁,可兄妹称之。”
“孟兄。”阮青芜拱了拱手,“如今孟兄可是要不听小妹劝阻,一意孤行欲往兰若一探?”
“阮妹知我。”孟龙潭笑道。“为兄既为诺之,必不背信。”
“世间往往以不背信而诚之,”阮青芜摇头道,“罢罢罢,那小妹便与孟兄走一道吧。”
“多谢阮妹。”孟龙潭说道。
“相遇即有缘,”阮青芜说道,“只是兰若凶险,还望兄长能听小妹之言,待到撤退之时,便转身就走,不要回头,不要拖延。鬼魅最擅幻惑人心,还望兄长可守心内一片清明。”
“如此,阮妹可有好东西?”孟龙潭冲青芜挤了挤眼睛。
“若我没有呢。”阮青芜板着脸说道。
“我知晓以阮妹的性格,能有此一问,便定是有的。”孟龙潭笑道。
“拿去。”阮青芜扔了一个小瓶子过去。“我说吃的时候就吃,含着,快没了的时候就再含一颗,可保内心清明。”
“多谢妹妹。”孟龙潭接过,又行了一礼。“之前妹妹所说驱走鬼魅的大能,该不会就是妹妹本人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阮青芜挑眉,“比起妖怪,我更讨厌鬼魅。原因无他,阴阳之隔而已。”
“世上有不害人之狐,却无不害人之鬼。”孟龙潭也叹道,“我将朱兄带到兰若周边,便也算不违承诺了。”
“走吧。”阮青芜颌首,说道。
于是便这么决定了。
夜里的兰若废墟,月光如银,将兰若寺照的一览无遗。然而孟龙潭设想中的鬼哭并没有响起,四周一片寂静,静可听落针之声。
“这是为何?”他向阮青芜询问道,他相貌英武,仪表堂堂,举手投足皆发乎情止乎礼,自然又不失礼数。
“因为金钵将鬼气封印在其中,此消彼长,内中自成轮回。”常人看不到,然而阮青芜却能看到整个兰若被一层薄薄的金光笼罩,内中不断翻涌着黑气,却又被金光所阻,而金光则随着鬼气强弱变化,鬼气盛而金光强,鬼气弱则金光弱,如此这般,在鬼气被金光完全吞噬之前,这两者将在此处无限循环。“在你放之前我要先说清楚,你将好友的骨灰放在了这里,你的好友也会加入其中。”
“呵。”孟龙潭此时倒不复之前洒脱,难得冷笑一声,不悦道,“为了一女鬼,罔听好友之言,置高堂双亲不顾,更是放弃性命,只为求同穴,如此之人,不正适合这样的归宿么?”
“诚然,”阮青芜点头道,“无论如何,世上总有比情爱更为重要之事,情之所钟固然美妙,但若为此倾覆家国,则为佞。”
“阮妹知我。”孟龙潭叹了一口气,说道。“本以为这一行只为了友人之愿,得遇阮妹,也不虚此行。”
“兄长谬赞。”阮青芜说道,“此处即可安置骨灰了。请速行事,不可耽搁。”
“嗯。”孟龙潭点了点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铲子,将青芜所说的一块地挖开,把骨灰埋了进去。
“好了。”阮青芜看着朱生的魂魄被吸附进去,渐渐为黑气所同化,想到芊芊,不禁一阵唏嘘,冲孟龙潭说道,“我们回去吧。”
“阮妹小心!”孟龙潭却像看到了什么恐怖之物似的,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