匙拆下来扔给罗东。
罗东把信往茶几上一甩,朝他扬了扬下巴:“滚吧。”
也不知是因为罗东太好说话,怀疑其中有诈,还是怎的,这人并没有依言离开,把信拿在手里也不拆开,就那么半垂着眉眼发起了怔。
瞧他那副“多情反被无情伤”的德行,罗东就满脑门子官司,多看一眼都嫌膈应,他不走,罗东被膈应走了,出门前扔下一句:“情圣,走的时候别忘了锁门。”
周子骞心不在焉的暼了眼阖上的房门,然后又将视线放回了手里的信上。
初到周家时,叶涛曾为模仿周云溪的笔迹下了番工夫。
一场戏唱了三年,这笔迹也用了三年,如今执笔,或多或少有些别人的影子。手中的信就是叶涛亲笔写下的,周子骞一眼就认出来了。可他竟然有倏忽间的抗拒,他害怕叶涛在信中与他诀别,更怕这两纸薄薄的留笔成为他和叶涛的最后一点交集。
踌躇须臾,周子骞才将信纸重新展开,一字一句看的忐忑。
叶涛在信中提到一位开悟有慧的旧友,友人在他因嗔恨而厌世的时候找到他,想帮他破除心障。友人告诉他,命中万般,皆是因果,即使他遭受的看似是无妄之灾和代人受过,但那些都是前生欠下的债。
叶涛在信中写道:你我过去三年的恩怨只是讨债与还债,不存在谁对谁错。或者说,即使有错也不是错,即使有怨也不能怨,这是我从朋友那里听来的事实。
她告诉我这些,本意是不想我受嗔恨之苦,可惜愚人见石,我不愿认同这所谓的“事实”,因为我不甘在被欺骗被利用最终落得一身狼狈之后,连怨恨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想想,是不是事实并不重要,嗔恨本就是苦,我何必去争一个受苦的资格?我想活的轻松一点,所以我让自己接受,你我之间不存在对与错,只是欠债和还债这个事实。
如果你觉得我还清了,那我们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如果你觉得还不够,那我在这里请愿,用我余下的寿命和福分,还你前世恩惠,换你一世安康,人死债消。
周子骞的眼睛被最后四个字刺的生疼,脸色苍白如纸。他抖着手捂住心口,心脏被人生生挖去的痛楚如潮水一般涌向四肢百骸,遍及全身,连呼吸都觉得痛苦不堪。
叶涛,你怎么能这么狠?你怪我恨我,我没有怨言,你怎么能对自己都这么狠?!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断更这么多天,前些日子闪到腰了,没办法久坐,伤好之后赶紧码了一章,还有点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