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涛没多包,总共不到二十个馄饨,面皮儿出自侯师傅之手,薄厚一致,大小均等,可叶涛装进去的馅料有多有少,所以馄饨大小不一,品相充其量用周正形容,美观谈不上。
馄饨包好叶涛还想亲自煮,没等周子骞开口小城就给他拦下了:“让侯师傅来吧,烫着您就麻烦了。”
叶涛倒没强求,自觉让到一旁,小城找来条干净的白毛巾,打湿以后递向了叶涛,却被一旁的男人接了过去。
周子骞先给叶涛擦了擦脸上的汗,又拉过他的手擦拭上面的粉沫,边笑着问他:“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依您看呢?”叶涛的神情一如往常的寡淡,只是往常缺乏血色的脸被厨房的高温熏出了浅浅的红,额发被汗湿了一点,虚浮的贴在眉梢旁。
周子骞也不知怎么了,这张看惯的小脸儿近来看着说不出的顺眼,忍不住亲昵的刮了刮叶涛的鼻尖儿,笑说:“投桃报李?”
叶涛道:“跪羊反哺更贴切一点。”
这回连小城都被逗笑了:“孙少爷疼您呢。”
门槛儿上趴着的宝宝翻了个白眼:不就一碗馄饨吗?还扯出来这么些人情世故。
馄饨馅儿和混沌汤是大师傅调的,味道自然不差,只是大热天的吃这东西好像不大合适,连叶涛都吃出汗了。
宝宝伸爪勾勾叶涛的裤脚,叶涛垂眸看他,就见他小碗里躺着两个馄饨皮,馅儿已经被馋猫挖来吃了。
叶涛又挑给他一个馄饨,道:“连皮一块吃。”
宝宝假装听不懂,继续埋头挖馅儿,别人吃馄饨,他吃汆丸子。
叶涛的本意是通过一些小事让周子骞更加清晰的看到他的侄子在成长,然而周子骞放下碗筷的第一句话却是:“说吧,又惦记上什么了?”
宝宝心道:我说什么来着?他肯定以为你别有用心,不过你也确实别有用心,可惜弄巧成拙了。
叶涛脸色如常,倒也看不出受打击:“没什么,您就当我吃饱撑的吧。”
周子骞:“……”
宝宝搁下吃了一半的丸子,跳到了周子骞的腿上,小猫脸贴着他的胸口蹭了蹭。
侄儿好心宽慰,叔叔却不领情,周子骞丢侄子丢出了心得,宝宝只觉后颈皮毛一紧一松,然后就在地上了。
小猫咪幽怨的瞪着有眼不识金镶玉的小叔,就见他对那个冒牌货笑的既温柔又好看,还亲昵的捏着那个冒牌货的耳垂问:“当真了?小叔逗你玩呢。”
那个冒牌货习惯性面无表情:“没有,我是为了配合你。”
宝宝刺啦刺啦的磨爪子,身上的每一根猫毛都在无声呐喊:别逼我挠你们!
叶涛俯身抱起宝宝,顺了两下毛,道:“小叔,帮我给宝宝洗澡吧?”
周子骞瞥了眼黑不溜秋的小猫,答应是答应了,却是看的叶涛的面子,好在他没表现的过于明显,宝少爷于是少生了顿气。
周云阳离家的第十天,叶涛见到了他的母亲,徐曼宁要外出,叶涛在院里的天棚下乘凉,轮椅推过月亮门时,叶涛下意识的看了过去,两人不期然的四目相对,叶涛微微一愣。
徐曼宁比周小少爷还要深居简出,叶涛来周家近半年了,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碰面,在此之前叶涛只见过罗东发来的一张照片,怕的是他见到徐曼宁不识对方身份,可即便如此叶涛还是差点没认出来。
轮椅上的女人干瘦枯黄,眉宇间拢着一层抹不去的阴沉,虽然衣着头发打理的整齐,却也掩盖不住她自身的憔悴萎靡,眼前的徐曼宁和照片上那个面带微笑的温婉女子简直判若两人。
“孙少爷。”徐曼宁身后的女佣和叶涛问候了一声,将轮椅停在了叶涛所在的石桌旁,垂花门居高,里外都有台阶,轮椅推不过去,她得先把徐曼宁放下,将轮椅搬到门外。
小城就在旁边给花浇水,如果叶涛没在院里撞上这事儿他就帮忙把徐曼宁抬出去了,举手之劳而已,他不惜这点力,可叶涛就在旁边看着,小城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背身没动。
叶涛至今也没弄懂周家人为什么在周子钦过世之后让徐曼宁进门,她这样的身份尴尬的都不好跟外人提及。
女佣将徐曼宁抱到了石凳上,搬起轮椅出了门,叶涛垂眸看了一眼扒拉自己裤脚的宝宝,揣摩了一下宝宝的意图,抱起他进了屋子。
徐曼宁的视线跟随了过去,黑漆漆阴沉沉的一双眼,看不出喜怒哀乐,却让人极不舒服。
叶涛把电脑拿到了里屋床上,开机之后调出了那个空白文档,对宝宝道:“说吧。”
宝宝蹲坐在电脑前,用一只小爪敲字:她有病,有时候脑袋不清醒,小叔怕她伤到我不让我接近她,我们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你避讳一点,不然别人会觉得奇怪。
叶涛犹豫了几秒才口:“宝宝,我不想揭你伤疤,可是现在我以你的身份活着,有些事得弄清楚。”
宝宝沉默半晌才抬起小爪按键盘:她盼我早死,那样她儿子就可以分我爸留下的遗产了,我的死和他们有关系,但也不全是他们的原因,路是我自己选的,没人逼我去死。
终于还是提到宝宝的痛处了,叶涛摸了摸宝宝的小脑袋,宝宝明白叶涛的意思,如果自己不想说叶涛不会再逼问,但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了,因为无处宣泄几乎结成了心结,这样也不好过。
既然已经起了头那就说出来吧,叶涛这人虽然寡言吝笑,但却有种适合做树洞的特质,他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这点罗东深有所感,在将近半年的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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