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出去,广岫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卫翊拼命忍住,笑意还是从眼里跑了出来。见蒋烈神情难看,便佯装咳嗽忍了下来,小心问道:“真人,你方才为何说我们是南岳人?”
广岫道:“他们是前朝遗民,亡国之人,必定会对本朝心怀怨恨,若是我们直说,只怕非但不能留下,还会被群起而攻。说我们是南岳人,同为亡国之人,他们多少会有些同病相怜之感,自然也好说话。”
卫翊由衷赞道:“真人真是聪明。”
广岫得意:“那是。”
蒋烈冷冷道:“叛国辱行,寡廉鲜耻。”
广岫道:“错,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蒋烈道:“你怎知他们是前朝遗民?”
广岫心知说漏嘴了,转转眼珠道:“猜的。这座山名为芡山,乃是前朝皇陵所在,而且你看他们的房屋和桌椅样式,不是本朝的风格。”
蒋烈看他的眼光更是怀疑:“你怎知这许多?”
广岫撇嘴:“瞧瞧你,狗眼看人低不是?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了?你不知道不代表我不知道,我知道的事可比你多多了,学着点。”
蒋烈无言以对,广岫还要挖苦几句,耳听有动静,忙示意二人噤声。
云彩又走了进来,手里端了饭菜,脸上微红,道:“方才见他没吃东西,许是不方便,我……我喂他吃些吧。”
广岫笑道:“是是是,他不会自己吃东西,以往都是一口一口喂着吃的。方才一时给忘了,既然姑娘如此心善,便多谢了。”
蒋烈眼刀射过来,广岫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还瞪什么瞪,人家姑娘这般体贴,是你几辈子积来的福分,还不快张嘴!”
“你别打他,他这也是没办法。”云彩颇为心疼,递了菜过去,蒋烈却不张口,牙咬得死紧。广岫在桌下踹他,忽见桌子缓缓裂了道缝,蒋烈捏着桌角的手都泛了白。
广岫还真怕他当场发难,他胡扯的那些可就兜不住了,赶紧拿过云彩手中的碗:“他这是认生呢,若是急了还会咬人,还是不劳姑娘了。他一顿两顿不吃也饿不死,夜也深了,姑娘还是回去歇息吧。”
云彩一脸失落,只好走了。广岫啧啧直叹:“这荒山野岭的也能招来桃花,蒋侍卫可真是羡煞旁人呐。”
蒋烈寒着脸,不好明里动手,便在桌下给了他一脚,疼得他呲牙咧嘴,差点没动起手来。
卫翊见他二人好笑,道:“蒋侍卫还从未在人前如此失态过。”
广岫嗤鼻:“不过就是假正经,唬人而已。你瞪什么瞪,有本事来咬我啊。跟你这种二楞子说话真是累人,要不是我聪明机智,事儿都让你坏八百回了。得了,你们睡吧,我出去一趟。”
卫翊道:“真人要去哪里?”
广岫道:“去解手,要一起吗?”
“真人早去早回。”
今夜无星无月,人世混沌,广岫走到暗中无人之处,从怀中拿出什么,隐隐散发幽光,顺着他指诀驱动,钻进了地面。
这是广岫厚着脸皮从叶阑那讨来的,名叫螳蝗,通体莹白,以金玉为食,用它来寻墓比人之肉眼要方便得多。
广岫感受着它的气息和动向,发现它一直绕着一处打转,就在附近。
莫非古墓入口就在这村里?
广岫施展隐身之法,悄无声息探寻而去,在村尾一处破屋前停下。
这屋子不大,一目了然,螳蝗的气息减弱,显然早已钻入地下不知几许。
广岫查看一番,发现角落一处地面松动,是道可以打开的暗门。他心中一喜,赶忙撬门而入,只见一条简单凿出的阶梯往下延伸,漆黑之中难辨深浅。
广岫顺道而下,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一间宽阔石室。室内当真是堆金积玉遍地珍宝,金玉辉映将这不见天日的地方都照得亮堂堂。
螳蝗身子一闪一闪的,正趴在一只汉白玉镯上啃得正欢。好在这东西食量不大,指甲这么一块就够他啃一年的,不然这些稀世珍宝都喂了虫,广岫非心疼死。
到了这一步,他心里却打起了鼓。
一切未免也太顺利了些,难道是自己高估了这些守墓人的能耐?
不对,一定有机关,说不定这些东西都只是诱饵,一旦被取走便会触发机关。或是沾有剧毒,一碰就死。
广岫脑子转了百八十转,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突然窜出什么暗器来。
他的担忧却是极为正确的,就在他举棋不定之时,石室内忽然发出机轮转动之声。
广岫暗道不好,忙往阶梯掠去,数道寒芒已朝他袭来。脚下地面更是刺出无数钢针,根本无法下脚。
广岫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危急时刻,心神惶惶之下根本不及御术解围,拔出行云以剑尖触地,借力跃了出去,飞也似得顺着阶梯逃去,一推暗门却纹丝不动,竟是已自外头封死了。
广岫叫苦不迭,这还什么都没碰过就成了瓮中之鳖,也太冤了!
就在他进退无路时,那暗门却突然又开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出来吧。”
广岫听那声音和善,便笑嘻嘻探出头去:“云彩姑娘,我若说我是梦游无意到了这里,你信吗?”
云彩看着他,倒没有生气的意思,还伸手拉了他一把。
广岫将暗门掩好,正要解释,云彩道:“你不必辩解了,但凡来这里的人都怀着一个心思,何况你编的理由这么烂。趁爷爷他们还没来,跟我走。”
“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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