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直隶去,胤禩则南下苏浙。此一别想来便是半年。而另一件事则是,瓜尔佳氏,又有了。
那大概是一个半月前,胤礽的伤刚刚好了的时候,瓜尔佳氏端了鹿茸汤去照顾他,言语间的失落和哀怨让胤礽也多少有些内疚,便将她留下,谁料竟是赶了巧了。
此事自然也要报给康熙,那边倒好像是无甚反应似的,送了些补品和赏赐过来。
胤礽没来由的竟有些心虚,忍不住亲自去了一趟乾清宫。
彼时已临近新年,乾清宫里到处挂满了喜庆的万寿灯和春联,满眼望去,火树银花。胤礽想起他方重新回到这里时,度过的第一个新年,不曾想,一晃眼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到乾清宫时,康熙正在房里写福字,狼毫笔沾着金粉在大红色的喜庆颜色上游走,姿态肆意而跳脱。
“皇阿玛的字真是一年比一年更有胸怀了,儿臣怎么也赶不上您。”胤礽低声笑道,带着点讨好似的凑到康熙身边。
康熙斜睨了他一眼,未说话,只是手腕运力,将字写完,这才搁了笔,直起身来。
“怎的今日这般积极,跑到朕这里来了?”
胤礽笑了笑,说道:“无事儿臣便不能来找您了吗?”
“是了,你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还给朕又添了个皇孙,果然是可以活蹦乱跳了。”康熙一边笑,一边说,神色间,倒并非现出几分不高兴的模样。
胤礽见他并不生气,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很是没出息了一回,怎的这么便被吓住了。
“胤禩近日可来找过你?”康熙突然问道。
胤礽摇了摇头,“我已很久未看到八弟了。”
“老四倒是来找过朕,想叫朕将胤禩留在京城,另派人去江浙。”
“这时候他倒是不管不顾的护起短了。”胤礽哑然失笑,“这般沉不住气的脾气,倒不像是胤禛了。”
“那小子,绝不是什么沉得住气的,只不过是心知自己不稳当,所以反倒比旁人更克制一些,若当真疯起来,说不得也不比你这般。”,康熙笑了起来,“朕的这些阿哥们啊,真是一个也不让人省心。自然,这里面你这个太子,可是位居榜首啊。”
胤礽听罢,微微一笑,“儿臣哪有皇阿玛说的这般不堪。”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
“那皇阿玛可答应胤禛了?”胤礽又问道。
“那自然不会。君无戏言,已经发出去的圣旨,又怎会收回成命。不过朕答应他,若是这次的差事办得好,日后便不叫胤禩出去了。”康熙笑道,“白龙鱼服,终究是不妥当。胤禩年纪尚小,朕也不愿他出事。”
胤礽听罢,轻叹了口气。
眼看着康熙似乎并不准备为难那两个人,胤礽多少有些意外,却也暗自庆幸,只是若当真将胤禩一个人扔在宫里,那人恐怕也不会高兴,倒不如把人放出去,两边都舒心些。胤礽一边想着,一边走了神。
过了一会儿,李德全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两条腿都发着抖,胤礽恍惚了半响,才反应过来,那托盘上工工整整摆着的木牌是什么,心下忍不住一阵别扭。
“天色已晚,儿臣就先告退了。”胤礽行了礼,不待康熙回答,便先一步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回身来望,见康熙漫不经心的掀了一张,随后便有宫人拿了牌子从另一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