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无巨细的将事情安排了下来,眼看外面天色已晚,这几日赶路赶得紧,几个阿哥都有些吃不消的露出疲态,康熙便也不留他们,派人往每个营帐去送了宵夜,便叫他们离开了。
胤礽自然又被留在最后,他今日在车上睡了一觉,此时精神倒还不。营帐内光线昏暗,灯火摇曳,康熙坐在座位上,桌案上摆着笔墨纸砚,而胤礽则坐在他的下首处,逆着光,看不清康熙的脸,只有一片模糊。
“朕见今日你回去后,胤褆与胤禩换了车架是怎地回事?”康熙随口说着将手中的折子合上,抬起头来,看着胤礽。
“八弟说是胤褆嫌儿臣睡了,觉得无聊,所以换了车。”胤礽迟疑了片刻,低声说道,他这几日累得厉害,一躺下,便睡熟了,还真不知胤褆到底什么时候和胤禩换了过来。
“哦?朕可不记得胤褆和胤禛的关系有那么好。”康熙凝眉说道,“胤褆那里,你多少压着些。朕知你不是愿意和兄弟们争抢的性子,只是有时候过分的纵容和退让却也并非益事,胤褆是个将才,只是性子鲁莽,耳根子又软,总受不住旁人的挑拨。”
胤礽微微恍然,想来康熙是疑胤褆借机拉拢胤禛来着。
皇子们一个个逐渐成年,近些日子,康熙也已经有了叫胤禛办些差事的打算,是以对这些事格外敏感了些。
“皇阿玛放心,这些事儿臣心中有数,定不会搅出乱子来。”胤礽一边说着,一边想起今日在马车上快要睡熟了的时候,有人轻柔的帮自己掖了掖被角,眼里略带了几分柔和,忍不住说道,“大哥性子直率,并不是善于拉拢别人,勾心斗角的人。这些年朝中所谓的长子党自明珠罢相以后,也没了多少气候,以大哥的性子,顶多想多争几分军功,叫皇阿玛刮目相看罢了。”
“哦?你对他倒是了解。”见胤礽的神情,康熙忍不住泛酸地叹道,随后则忍不住问道,“那若是你当如何?”
“若是儿臣,绝不会争这位子,也不揽差事,不过问朝政,日后做个闲散王爷,顶多被皇阿玛骂上几句没出息,好歹不至伤了父子兄弟间的感情。”胤礽说罢,便看到康熙一脸复杂的模样。
“怎地,这位置你竟还不稀罕?”
“稀罕倒是也稀罕,只是当太子太久了免不得如坐针毡,可若真的做了皇帝,却是要皇阿玛的命来换的啊,这叫我怎地舍得?”胤礽无奈地说着,抬眼看了康熙一眼,这话说得有些直白,不过好在营帐里并无旁人,而康熙显是心情不错,当不会责备于他。
是啊,若是将来胤礽继位,定然是康熙驾崩以后,单单是父子,也不过是心伤过后,登基大宝。可以他们如今的关系,若康熙真的去了,却叫胤礽哪能有一丝欣喜。
本来重生一回,胤礽对那位置便也淡了,又知道自己的寿命长短,便是今世不比上辈子坎坷,待到年近五十,才开始做皇帝又有什么意思?何况后来,他与康熙又有了那样的关系,胤礽对皇位是真的不怎么稀罕了。
康熙没想到胤礽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如今听了心里竟是空落落的,即欣慰又难过,一时间五味陈杂,只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才突然站起来,走到胤礽面前。
“朕到了此时,竟真的有些后悔,当初不该碰你了。”伸出手,细细描绘着胤礽的眉眼,轮廓,这孩子的身体里传承着自己的血脉,他们曾经肌肤相亲,合为一体。
而如今,那孩子说,舍不得。舍不得让自己死,就算他将因此而得到这普天下最无尚尊贵的位置。
皇家亲缘单薄,康熙觉得,有胤礽这样一句话,他大概便是从古至今,最为幸运的帝王了。只是他又有什么立场,将这孩子置于这样的境地呢?
胤礽拉过康熙的手,慢慢摩挲,低眉浅笑,“儿臣倒是不曾悔过。”
只这一句,便抵过了千言万语。
康熙三十年四月三十日,康熙终于抵达了多伦诺尔,而皇帝以及诸皇子和贵族大臣们的行营早在前一日便安设完毕。遥遥望去,一排排整齐排列的营帐正在塞北的凛冽风声中静默的立着。
一下车,康熙便下令,叫喀尔喀的贵族距行营百里外牵至五十里处,与蒙古四十九旗贵族们的营帐一同环绕行营屯列。随后,皇子们下车换马,趁着这时节肆意的在草原上奔跑,蒙古贵族年纪相仿的贝勒贝子们陪着他们一起,狩猎、玩耍。
几个阿哥们,论骑射功夫,胤祉的天赋最高,箭术也最准,而胤褆和胤礽占了年长的缘故,更娴熟一些,至于其他几个年小力薄,也不过凑个热闹罢了。
男孩子们大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玩了一会儿便闹哄哄的吆喝着要比比骑术。
这里面地位最为尊贵的自然是胤礽,他见着这群人一个个都是摩拳擦掌,显然是想在他们这些天家的阿哥们面前好好表现表现,于是淡淡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比一比,倒也无妨。”
“从这里往北三十里,是喀尔喀河地一处支流,先到者胜如何?”乌兰布通之战,胤褆亲自率兵迎敌,对这一带地地形自然最熟悉,此时听胤礽点头,立刻接了上去,遥遥地用马鞭往远处一指,倒是有几分意气风发的味道。
“这倒是不错。有比试,自然也要添个彩头才有趣,今日谁若是头一个到了,本宫自备了份厚礼等着大家!”这样的时候,胤礽自然也不会扫了大家的兴致,笑着说道。
两个阿哥点了头,其他人自然也没了什么异议,又听说太子殿下有赏却又不明言,心知这恐怕要与前途有关,是以立时应了下来。
下一刻,只见一眼望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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